黃昏時分,溫雲舒又端著藥來催橋婉兒喝。按例,他還帶了一串冰糖葫蘆。
橋婉兒興奮地手舞足蹈,倒不是這冰糖葫蘆有多稀奇,也不是她有多愛吃,但就是覺得在這個地方能吃到,是一件很令人欣喜的事情。
中間鶴醫仙來把了一次脈,吩咐橋婉兒不能亂動,雖說她的身子暖,來月事不會痛到喊救命。但鶴醫仙也提醒她,若是不養好身子,受了寒的身子下次來月事就要遭罪了。
鶴醫仙說什麼,橋婉兒就隻是一個勁地點頭答應,不停地應聲說是是是,對對對,義父果然是神醫,說出的話都不一樣。
鶴醫仙知道橋婉兒在忽悠他,這丫頭愛玩的脾性,他早就看出來了。
或許,從哪個時代過來的姑娘,都不像這個時代裏的姑娘那樣循規蹈矩,他的珠兒,曾經也和橋婉兒一樣,全身的機靈勁,讓人瞧一眼就覺得冬雪融化,春暖花開。
是這個時代誤了她,是命運誤了她……鶴醫仙心中的悲愴已經不大會在人前表現出來了,隻是偶爾在隻有溫雲舒在場的時候,鶴醫仙會囔囔問他,“還記得你師母做的韭菜盒子嗎?”
溫雲舒在看著橋婉兒吃藥時,又在一旁嘮叨。不過溫雲舒的嘮叨倒不像是嘮叨,更像是輕輕念著一篇散文。
橋婉兒倒也不打斷他,就讓他在那說著。
“你不要走來走去,安心靜養,很快就會好。小腹若是有酸脹感,就拿熱毛巾敷一下。那些果子不要吃這麼多,畢竟不是新鮮的……”
溫雲舒也隻當橋婉兒是自己妹妹那樣去交代,細細碎碎地念著,連七月都覺得有些煩了,可橋婉兒卻依然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邊樂滋滋地聽著。
喝完藥,溫雲舒不好一直待著。便一邊起身一邊想去端那個碗。
一不小心,碗摔在地上,碎成好幾塊。
溫雲舒趕忙蹲下身子,一手將袖子不經意地往上撩了撩,一手去撿碎片。
橋婉兒突然發現溫雲舒手腕上邊一些的地方有一道傷疤。
她覺得很眼熟,究竟在哪兒見過呢。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可她來這兒以後,見過打過交道的人並不多,沒理由想不起來啊。
鬼使神差的,橋婉兒突然想再看看那道傷疤。
便什麼也沒想,直接伸手去扯溫雲舒的袖子,七月此時剛好出去收衣裳,因為她聽到外邊下雨了。
溫雲舒瞬間想起什麼,猛地將手抽回去。
“兄長,為何如此緊張?”橋婉兒覺得甚是奇怪。
溫雲舒沒敢抬頭,繼續收拾碎片,嘴裏不經意地問道:“婉兒這是想做什麼?”
是他……橋婉兒突然想起來了。
是琴師,琴師的手臂上似乎有一道很相似的疤痕,究竟是不是一模一樣呢,橋婉兒很努力地回想,可她當時不過是匆忙一瞥,哪裏又記得這樣清楚呢。
“我認得一人,他的手臂上也有一道這樣的疤痕。”
橋婉兒想從溫雲舒眼中看出點什麼,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她總覺得這一道疤痕沒這麼簡單,而且那位琴師的身形氣質和溫雲舒的身形氣質似乎真的有些像呢。
溫雲舒想起一件事,在橋婉兒學琴的時候,他也曾不小心露出過一次手臂,不過那次,橋婉兒隻是不經意的一瞥,兩人並未就就這道傷疤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