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一聲悶響,那兵差應聲而倒。

關興驚叫道:“關武!你在幹什麼!”

關武顯然聽不到他的話,握著鐵棒的手還在顫抖,喘著粗氣看著那個兵差,然後像是下了決定一般,脫下那個兵差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後立起鐵棍,用力向兵差胸口插去!

他氣力不夠,將那一塊插得血肉模糊才用鐵棍完全刺穿那個兵差的身體。

那兵差是被他活生生捅死的!

我們都被這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男人頭更是難以置信,道:“關武,你做什麼?”

最後關武脫掉了身上沾血的外衣,又把那衣服扯爛穿回死去的兵差身上,用力抹了兩把臉擦去臉上的血跡,才鬆了口氣,渾身發抖的往屋子裏跑。

看到這裏,我們眼前一晃,小二樓門口的兩個石獅子不見了,客廳裏的燈光透過門照出來。

關武站在門口看著我們。

“原來你手上的血是這麼來的!”男人頭看向關武,氣的整個頭都在抖,“當初我隻奇怪那麼強壯的官差為啥不聲不響的就死了,現在想來,原來是因為他認識你才沒有戒備!”

關武難過的低下頭,半晌,才輕輕地點點頭。

“爹娘送你去讀聖賢書是想你以後為關家光宗耀祖!”關興氣得大吼,“咱們關家窮是窮,可是從來沒做過沒良心的事情!你這樣對的起咱們爹娘麼!”

關武輕聲說:“哥,我知道錯了……”

王亮問:“剩下的人是怎麼死的?”

關興說:“難道也是你殺的?”

關武又點點頭。

關興怒火攻心,又苦於沒有手揍他,隻能衝上去用頭撞他:“我代表咱們關家人打死你個畜生!”

關武也不躲,就站在原地,任由關興撞,那小身子骨眼看就要被撞得魂飛魄散了。我看著奇怪,連忙一把抓住了男人頭的頭發:“等會等會。”

男人頭罵道:“等什麼,我是他哥,就算揍死他他也沒有怨言。”

我說:“你得先問問,憑你弟弟這小身板,是怎麼把另一個官差殺掉的?”

男人頭說:“對,你打不過那個兵差。”

關武說:“我知道他晚上會喝酒,就在他酒中下了藥。哥你睡得那麼死,也是因為我在分給我們的幹糧裏下了蒙汗藥,我怕你們起疑心,就把那兵差的屍體肢解了,這樣你們會更相信這是鬧鬼。”

關興愣了一下:“那我又是誰殺的?我被殺的時候你明明就在我跟前。”

關武又低下頭,說:“哥,都是我的錯。”

他說罷,又飄回房子。

我們連忙跟著跑了回去,剛踏進小二樓,眼前一黑,日光燈的光線又消失了,不同與上次的是,這次正中央的桌子上點著一支蠟燭,現在這房子裏的擺設顯然不是我小二樓的擺設,零散的擺著幾張木桌子,看上去像是餐館。

不過我們的視線並沒有被那桌子上的擺設吸引,而是全都落到了點著蠟燭旁邊的地上,在那裏,少年關武正在拿著刀肢解死去的官兵,滿地都是血。

我見過殺雞宰豬,就是沒見過肢解人的。

關武的魂魄正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自己生前的所作所為。羊旭雖然一直握著手術刀,但是肯定也沒見過這麼不專業的亂砍,嚇得直哆嗦。

王亮問:“你殺人就不覺得害怕嗎?”

關武說:“殺第一個的時候還害怕,第二個就冷靜很多了。”

怪不得哪個國家都在嚴厲的打擊青少年犯罪呢,個個都這樣那還了得。

關武忽然轉過頭,向二樓望去,我們順著他看的地方望過去。

要不是他看,我們還真難以發現,在二樓的牆旁邊,露出了一個腦袋,正在看向這邊。

關興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啊了一聲,呆呆的看向那邊。

那腦袋看了一會兒,就又縮回去了。

我們再看回來,卻見在下麵切官兵的關武也不見了,就剩滿地的斷手斷腳和腸子。

王亮看了一眼就開始幹嘔,說:“我以後再也吃不下肉了。”

我有些惋惜的想要是雷迪嘎嘎在這裏就好了,他看到這情景我能省不少肉錢。

樓上又傳來木地板輕微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小心的走路,我們又往上看去。

那聲音停了一會兒,然後一個人摸著牆,從上麵輕手輕腳的走下來。

我看著那人說:“關興,那人長得和你真像!”

關興說:“那就是我!那天我聽到外麵有動靜,出來看看!”

關武說:“這就是我哥臨死那天的情形。”

隻見關興下來以後,先是看向最中間的擺著一些幹糧和半瓶酒的桌子,似乎是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猛地轉身,警惕的望向四周。然後身體又頓了一下,再轉過身,指著那桌子說:“你們……你們……”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關武別出來!”關興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就在這一刻他身後的黑暗空間中忽然竄出一個黑影,揮著刀子向關興的脖子砍去!

關興的腦袋從身體上脫離,咕嚕咕嚕的滾下來,落到護身符上,嗖的一下消失不見了。

“哥!”關武在樓梯上發出撕心裂肺的悲鳴。

我們集體盯著那個竄出來的黑影,他背對著我們站著,非常瘦弱,身體不停地發著抖,看起來比關武高一點,手上還緊緊的握著那把刀。

關興馬上認出了那個人:“這時那時候跟我們在一起的另一個學生!原來那天我聽到的動靜就是他弄出來的!”

“哥!”關武從樓上跑下來,抱著關興的屍體痛哭。

那學生冷笑道:“哭什麼。”

關武抬起頭,眼睛都氣紅了,吼道:“你為什麼要殺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