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總是有點兒不安,你派人繼續去看看廣陵王府,若是有機會,便是深夜進去探探。”趙書俊的感覺,從來都沒有出錯過,而這回,他更是認真的說著。太監也是略微有些敷衍的點頭,可轉身離開這座大殿的時候,便沒有再與任何人言語一句,方才他說出的那些話。
廣陵王府外,若是有人安插著,怎麼可能會沒有發現蠢蠢欲動的行動。
之所以這麼安靜,是因為小太監吩咐去看守的人,都是宮中最愚蠢,最底層的人,他們是無法看出趙書恒暗中做出的那些事情來的!這也算是小太監的一種思慮,若是他日東窗事發,他也有理由去辯解,推脫給下麵的那些人,在宮中如此多年,除卻自己侍奉的主子沒有變過外,他已經不是原來單純的那個小太監了!
畢竟,這宮中是一個大染缸般的地方,任何人,即便進來的時候是純白無暇的,卻也會變成其他樣子。
“這未免有些太誇張了吧?”杜如月回頭看著浩浩蕩蕩的車隊,上麵南宮凜和嶽珂送來的那些東西,加上趙書恒從府中自己帶著的那些東西,放在一起,倒是讓杜如月有些尷尬,她摸著自己的腦袋,坐在馬車內,對身邊的春濃,說:“爹爹看見,會高興麼?”
春濃聽見這話,也是有些僵硬的牽起嘴角,說:“小姐不是比我更了解老爺麼!”
“是啊,爹爹不喜歡這樣鋪張的。”杜如月掀起馬車的簾子,看到外麵騎在馬上的趙書恒,也不忍心再說些什麼,隻得是將滿心的話吞了進去。回去的路那麼熟悉,杜如月卻有點兒近鄉情更怯的意思,她不知道,此番回來麵對的到底是什麼,爹爹會否同意,若是同意了,自己的身份就要變成別人的娘子,就要做好趙書恒的賢內助。
杜如月雖說是有著才華和抱負,可她自小便也接受著杜老爺的教導,想要做一個能夠照顧好家裏的人。
如此矛盾,她也是蹙起眉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春濃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般,將手中已經擺弄好的幹果放在了她的手心裏,笑著說:“小姐,未來太遙遠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去想了!”
“是啊,你說的倒是有道理!”杜如月點點頭,看著春濃手中那些收拾好的幹果,整齊的擺放在旁邊,而目光始終看著馬車外麵某處地方的模樣,也是打趣的說:“就算我的事情有些波折,我也還是要將你許配給馬威的。那小子,我看著最近也是有些著急,總是往我這院子裏跑!”
“若是再跑幾次啊,怕是王爺就會懷疑什麼,從而訓斥他了!”杜如月這樣開玩笑的說著,春濃也是羞紅了臉的低下頭,別扭的說:“小姐,你這是在說什麼啊?我與馬威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春濃這般說謊,杜如月也是覺得好笑,故意順著她的話茬,問:“是嗎?那既然你們兩個之間什麼都沒有,我倒是看府中的那個小丫鬟不錯,馬威也缺一個填房的,不如我……”
春濃聽到這話,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什麼,卻看到了杜如月那張正在等待著她說話的臉。
“小姐,你總是這樣……”春濃低頭,也是有些埋怨的翻了一個白眼。“我與馬威之間……”其實很多事情,在沒有說明白的時候,不是因為不確定,而是因為害怕沒有任何的退路。春濃知道,自己不過是小丫鬟的身份,而馬威呢?他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侍衛,身份也算是在他們這裏十分的高,若是娶了自己,會否……讓別人在背後議論。
她畢竟也是自己身邊多年的丫鬟,杜如月自然是明白她心裏的擔憂。
“等回到杜府,我找機會替你試探試探,若不是良人,就算是他八抬大轎,我也是不會將你嫁出去的!”杜如月這樣說著,倒是有幾分的長姐風範。聽到這話,春濃也是有些擔憂,甕聲甕氣的低頭,小心翼翼的說:“其實,若是他願意八抬大轎來娶我,我也是願意的……即便不是良人又能夠怎麼樣呢?”人生苦短,自己心中有他,便好了!
或許是春濃從一開始,就將自己放低到了塵埃裏。
聽見這話,杜如月似乎是在春濃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也是有一刻的辛酸,拍著她的肩膀,說:“有我在,你無須擔心任何的事情,相信我!”春濃用力的點點頭,看著越來越近的那幾處炊煙渺渺,更是聽見了人聲,也是溫柔的笑著,說:“小姐,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