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瑾言沉默,西雅笑了一下,“我早就勸說過你了吧……果然,溫芊正是我想象中的個性,不過如果是我,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賀瑾言臉色陰翳。

西雅唯恐惹賀瑾言生氣,連忙嘻嘻笑著,又道,“不過你堅持不跟溫芊離婚是對的,雖然她現在可能會誤會你不跟她離婚隻是因為家族規定的限製,但至少她現在依然在你身邊。”

這一刻,賀瑾言開口,“我以為我已經把我的心意很清楚地告訴了她。”他淡漠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失望。

西雅聽賀瑾言這樣說,徑直從沙發上直起身,一本正色道,“賀大總裁,我請問你,你究竟是想挽留溫芊,還是不想挽留溫芊?”

“荒謬。”

賀瑾言的粗口讓西雅知道答案,她保持著臉上的笑意說,“既然你是想挽留溫芊,你就應該為你之前利用溫芊、破壞婚禮而鄭重給溫芊道歉,而不是自負地認為她應該理解你……我想你在事情爆發到現在,你沒有跟溫芊說過一句‘對不起’吧?”

賀瑾言沒有說話。

西雅走到賀瑾言身邊,歎息了一聲後,她正色地凝視賀瑾言冷峻的側顏,“你明知道鄒禹楓要洛寧誠把‘溫芊’和他歡愛的照片發給你,是想試探你是否會為了仇恨而放棄跟溫芊的感情,因為隻要你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和溫芊的婚禮會順利舉行,而有所防備的你也不可能遭遇鄒成毅的襲擊……但你失去了耐性,為了仇恨,你不惜犧牲跟溫芊的婚禮,罔顧溫芊對這場婚禮的期盼,故意假裝誤會溫芊,讓你們的婚禮得以更早的進行……結果你是勝利了,但你其實輸給了鄒禹楓,因為你把溫芊輸了。”

“鄒禹楓有什麼意圖,我非常清楚。”賀瑾言冷聲道。

西雅回應,“我完全不懷疑你的智商,但你為人就是太自負了,你以為事後隻要你跟溫芊解釋清楚,溫芊就一定會理解你,然而你沒有想過,你先斬後奏這樣的做法,會讓溫芊覺得,你根本就沒有用心對待她。”

“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夠讓我這樣花費心思,這難道還不夠證明我對她的用心?”賀瑾言依然無法理解。

“我現在可以肯定你是個智商高情商低的男人了……你對待感情怎麼能夠像對待公事那樣死板呢?人的心是柔軟細膩的,需要的是精心嗬護,尤其像溫芊這樣在感情上一直傷痕累累的女人,她最需要的就是你的珍惜與愛護,但你完全沒有顧及她的感受,即便你做的是正確的事情……你試想想看,如果你在計劃之前就跟溫芊坦誠相待,現在你不可能失去溫芊,最糟糕的結果就是你對付鄒成毅的腳步再放慢一些。”

西雅說完之後,溫芊跟賀瑾言說的話,也開始在賀瑾言的腦海中縈繞。

我是你的妻子,無論什麼事你都該與我坦誠相待,而且,你並不理解夫妻的意義……從我跟你結婚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我的生命,我全部的全部……最重要的就是你。

賀瑾言望著艙外浩瀚的天際,側影深幽,長睫象是無法控製地微顫,良久不再出聲。

西雅輕輕歎息了一聲,“可憐了溫小姐,以為你不愛她,現在可能暗自傷心呢!”

“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終於打破沉默,賀瑾言問。

西雅沉靜回答,“沒什麼辦法可以補救,隻有讓她明白你對她的感情是真實的,是超越一切。”頓了頓,西雅又道,“不過我必須提醒你,如果你直到現在都認為仇恨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你就不要再招惹溫小姐了,那隻能說明你還不夠愛她。”

……

仇恨更重要還是她更重要?

仇恨是讓他二十多年來這樣努力的動力,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早日替母親討回公道,可是現在殺害母親的罪魁禍首已經繩之於法,他卻沒有得到想象中的那股快樂。

似乎,沒有她在身邊,他再也感覺不到快樂。

可是,他不想欺騙她,他時至今日依然做不到為了她而放棄仇恨……

鄒成毅已經繩之於法,鄒禹楓的罪孽也必須承擔。

他可以不要愛情,但母親的仇恨,他必須一樣一樣向仇人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