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樂說完話,又極為勉強的朝趙大九露齒一笑,最後才幽幽的轉身。
她的腳步很輕,一步步的往回走。屋簷外,連綿不斷的秋雨從天空中飄落下來,打在她的身上。她卻似好像根本不在乎一般,麻木的往前走著。趙大九看著她這模樣,心裏難免多了一絲的憐憫。眼角的餘光瞥見她來時打的那把油紙傘還放在屋簷下,他趕緊抓起那把油紙傘,一頭衝進雨幕之中,奔到常樂樂的麵前。
“常婕妤,您這樣不打傘會生病的。這傘您拿著。”趙大九深怕常樂樂拒絕他,抓起那把傘就往常樂樂的手裏塞,接著便往回跑。常樂樂手裏被人塞了一把傘,可是她卻並沒有接住,油紙傘從她的手中脫落,她依舊冒著雨走在秋雨之中。
身上的衣裳已經被秋雨給淋濕,但她好似沒感覺到什麼似的。她的手裏還握著楚風蹇剛才給她的那份信。信裏,楚風蹇跟她說,他成全她,不帶她進宮了。
如果單單這麼寫,她可能還會厚著臉皮跑回去求楚風蹇。可楚風蹇闡述了他的觀點後,又淡淡的寫了句,“汝非朕之妻,朕非汝之良人。從此,天涯海角各分東西。”
汝非朕之妻,朕非汝之良人。
他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她隻是他眾多女人的中的一個,不管她再怎麼努力,她都隻會是他的一個妾。妃嬪,妃嬪,說是皇帝的妃子,但實質上就是個妾。一旦她一頭紮進去,這輩子可能就回不了頭了。
常樂樂輕扯了扯嘴角,她想到楚風蹇曾經為那個莫新顏的女人,百般算計,一心一意的護著她。而到她這裏,他卻隻用一封書信打發她。這待遇明顯就是天壤之別嘛。
既然這樣,她為什麼要眼巴巴的跟著他進宮呢?
常樂樂走回到自己的屋子前,她恨恨的將手中攥著的那張信封撕扯掉。然後,隨風一揚,把那被撕扯掉信封往半空中一揚,這才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邊,趙大九目送著常樂樂離開後,便推門進了楚風蹇的房間。楚風蹇站在洞開的窗戶邊,聽到腳步聲,他連忙回過頭。
“皇上,已經按照您的意思把信封交給常婕妤了。”趙大九如實的回稟著。
楚風蹇淡淡的點了點頭,又轉過頭,幽邃的目光盯著窗外的風景,許久都沒有再說什麼話。
趙大九想了想,最後還是咬咬牙,上前,躬身的說道,“皇上,恕卑職鬥膽說一句。您這樣對常婕妤實在是不妥。”趙大九說到這裏,連忙抬眸,飛快的看了一眼楚風蹇的反應。楚風蹇臉上的神情淡淡,沒有表現出來多少的情緒。
“皇上,您現在不是已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嗎?這個時候,把常婕妤推開……卑職剛才看到常婕妤離開時,像是十分的傷心。”趙大九見楚風蹇不生氣,他便又鬥膽的說了句。楚風蹇那張俊美無鑄的臉上微微浮起一絲苦澀的笑容。他的目光重新望向窗外。
是的,他在和沈朝庭對打的時候,腦子裏突然一個激靈,前程往事,一下子都在他的腦中晃過。他記起了以前的種種。
正因為記起了以前的種種,他決定放手。
常樂樂進宮後,因為和他這個皇帝扯上關係,她幾乎沒過上什麼太平的日子。就像她之前說的,他對於她來說,就等同於“掃把星”,他的存在讓她一次次的深陷罹難。
他是皇帝,以後回了宮,會有更多的陰謀,更多的詭計等著他。而作為他身邊的女人,她更不會有什麼平靜的日子可以過。所以,與其把她禁錮在他的身邊,還不如讓她天高任鳥飛。畢竟她的性格雖然不適合在皇宮裏生存,但在外麵,肯定不會過的太差的。
趙大九等了許久,楚風蹇都沒有再說話。他抿了抿他微厚的嘴唇,想要悄悄的退下去。可楚風蹇卻在這時候開口說話了。隻聽楚風蹇淡淡道,“你暗中派人問下,她明天什麼時辰離開無花宮。”
“是!”趙大九抱拳恭敬的準備退下。可楚風蹇卻在這時候好像又想起什麼,突然又開口喚住他。楚風蹇轉身走到桌子邊,摘下他腰上佩帶著的玉佩,遞給趙大九。“明天找幾個武功好、人機靈的暗衛暗中跟著她。還有,等她離開了這裏,再想辦法把朕的玉佩給她。記得,不管她走到哪裏,隻要有她的消息,都要第一時間跟朕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