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是件痛苦的事,連今一向隨遇而安,自詡看破紅塵,是精神領袖,也是瀟灑專家。
既然她瀟灑、果敢,那麼,還有什麼是看不得的呢?有位偉人說過,真正的勇士敢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她自詡勇士,那又有什麼是看不得的呢!
連今的眸光裏閃耀著堅定,神白讀懂了她目光中的堅持,於是點了頭。
“好,我帶你去看。”
說完,神白拉著她的走,拐向位置的領域。
鋪天蓋地的黑暗籠罩住她,四周有黏稠的液體在流動,這些液體慢慢彙聚成型,並透出微弱的光亮。
這些光芒看似很遠,但又像離得很近,如同一道道下垂的水銀絲線,織成一張毫無縫隙的大網。
連今被緊緊地箍住了,密密匝匝的水銀絲線看不到盡頭,像是九天之上倒潑而下的瀑布,盡管沒有轟鳴的衝擊聲,卻有十足的蔚為壯觀的悚異感。
神白拉著連今的手,他的速度突然加快,連帶著連今也全力奔跑起來,隨後,神白腳步一滯,拉著連今,將她往虛無的前方一推。
那些光怪陸離的銀色光線看著很遠,其實離得很近,連今被神白甩了出去,她往前姨爹,驀地見到原本細如發絲的銀線陡然變粗,那樣的粗壯像是一個位麵、一個完整的世界,無盡頭、無始終,卻又在俯視的角度下,被生生困囿。
連今進入那個世界,原本毫無聲音的環境一下子變得無比嘈雜,風聲、鳥鳴、汽車的喇叭、孩子的哭鬧、成年人的咳嗽、廣播裏的音樂、樹葉落地的回響、貓的撒嬌、狗的撒歡...千萬種聲音爭相入耳,連今隻覺得頭痛欲裂,耳道更像是要被擠破。
她懸浮在高空中,用上帝的視角去瀏覽這段記憶,和她平時上網看的電影一樣,把自己帶入別人的故事。
她漂浮在書店的上空,書店門口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售書活動,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少女正站在紅毯上賣力的唱歌,四周都是人,喇叭聲開得很大,音樂因為揚聲器的劣質偶爾有刺耳的破音,尖銳的電流聲不得不讓站在前排的人捂緊耳朵。
連今知道,那對雙胞胎,是連花和連月。
台下還有一個人連今也認識,是年輕時候的俞道平。
在這條狹窄逼仄的人行街道,四周充斥著泔水味和廉價的油炸味,一身名牌西裝的俞道平與四周穿著帆布鞋和普通印花襯衣的民眾格格不入。
但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出現在這裏的突兀,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紅毯上時不時唱跳的兩位少女身上。
她們穿著同樣的舞服,畫著同樣的妝,拿著同樣的話筒,唱著同樣的歌,看似一樣,但若仔細辨認,會發現,她們其實並不相同。
連今一眼能辨認的出,誰是連花,誰是連月。
連月看向觀眾的目光是羞澀的,舞蹈動作中規中矩,很保守;連花則恰恰相反,她的情感是熱烈的、大膽的,每一個舞蹈動作都力爭完美和奔放。
俞道平站在一群人的中央,毫不掩飾自己的侵占欲,他興致盎然的看著這對姐妹華,偶爾流露勢在必得的氣場。
很快,連花注意到了俞道平,她的眼睛一亮,旋即衝著這位西裝筆挺的年輕人飛出一記飛吻。
演出結束,連花和連月去了書店三樓要了工資,兩人下樓時,碰到了一直蹲點守候的俞道平。
俞道平說了一段開場白,來了段自我介紹,順便表達了傾慕之情,最後說出了渴望與她們共進晚餐的心願。
連花答應了,連月並沒有答應,連月以一個無關緊要的理由離開了,把時間留給連花和俞道平獨處。
對於連月的離開,俞道平並沒有阻止,他很禮貌的同她說了再見。
當晚,連花和俞道平進行了第一次約會,麵對紅酒、蠟燭、牛排、甜點的高級西餐配置,外加一束鮮豔欲滴的藍色妖姬,連花很快有了別的想法。
俞道平身在花叢,十分懂得把控女人,他曉得如果去展示紳士的一麵,懂得該在什麼時間適當的表達幽默,清楚驚喜要怎樣布置才有最大的震撼效果,他老道、成熟、手段通天、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