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竭力壓抑住自己內心裏那股子顫抖的感覺,又問:“那,孩子們呢?”
我問的是孩子們,沈夢心自然也聽明白了我的意思,有些傷感的說:“不得不說,薄璽安是一位好父親,或許是意識到自己這一次很難脫身,他在回國落地之前就想好了去路,他原本還以為泰國這邊是安全的,所以他就命人把你的兩個孩子給送過來跟你彙合,結果卻被我很先見之明的在機場就截住孩子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了。”
“也就是說,孩子們現在是安全的,是嗎?”這是災難了這麼久以來唯一的一個好消息,我由衷的鬆了一口氣,我勉強綻開一個真誠的笑容:“沈夢心,謝謝你。”
沈夢心撇了撇嘴,不屑的說:“好了,你為了家庭為了愛情,我為了抱住我的大客戶薄氏,也為了掰倒張庭笙,我跟你也不過是殊途同歸,互惠互利而已。”
是啊,也不過是互惠互利的關係,也許放在平時我並不會放在眼裏,但是現在,經曆了那麼多苦痛,我真的是怕了。
獨自在這個異國他鄉的城市,我真的想不到除了跟我抱團的沈夢心,還有誰能幫得上我的忙,能值得我相信的。
“也不知道那邊到底怎麼樣了,這麼久與世隔絕,海市那邊應該擔心了吧?”我扯了扯嘴角勉強溢出一個笑容來,僵硬的說道。
“罪責全都壓在你前夫身上,我也說不清是事實真的如此,還是人為。”沈夢心微微抿了抿唇,又說:“不過除此之外那邊的薄氏暫時應該沒什麼事,薄璽安當機立斷將薄氏地產從薄氏集團中劃出去了,薄氏現在的總裁是你哥哥徐鈺安,所以薄氏看來是保住了的。”
是這樣嗎?災難發生的時候,他有時間去安排薄氏的未來,有時間去安排薄氏集團的未來,怎麼就沒有多過問我一句呢?
他甚至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跟我說,我們之間最後的印象還停在了我們大半夜吵架的那段,這多麼的讓人傷感啊!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這邊發生了怎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我在這邊是否會被傷害陷害,他什麼都不知道就把孩子送到這邊來,他這真的是對我放心嗎?還是不顧我的死活呢?
“不過,薄璽安出事的時候把自己名下能動的所有產業都轉給你了。”沈夢心說一半留一半的接著說道,我又蒙了。
把所有的資產給我,把孩子也給我,他是意識到自己這一次很難獨善其身,所以才想帶走所有的麻煩不跟我告別嗎?
我的心情冷一陣熱一陣的特別可怕,太多太多我一時間接收不了的信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沈夢心說我們要趁著張庭笙對她還沒來得及嚴加守衛的時候趕緊抓緊機會逃掉,要是等張庭笙回味過來兩個人都被關在這裏了,那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
對於她的提議,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可是一想到還握在張庭笙手裏的那個孩子,我就有些狠不下心來。
張庭笙是個瘋子,什麼都做得出來,要我為了我前夫和其他的兩個孩子,去放棄我的另一個孩子,我根本就做不到啊!
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
見我始終做不出決定,沈夢心也沒有逼我,而是將空間留給了我,她說她要去現場觀摩一下別墅的守衛情況尋找突破口,叫我自己好好想想,末了她又叮囑我,機會不等人,盡快做決定。
她出去之後,我一個人蜷縮在床上發呆。
現在是九月份,九月份的泰國天氣很是很熱的,可我裹在被子裏卻莫名的覺得發冷。那種冷,是從腳底慢慢溢出來,衝到我的頭頂,席卷了我的全身一樣。
曾經的我隻想好好過日子,當年大費周折假死離開他身邊的時候,我隻想好好過日子,後來經受不住他的溫柔與誘惑回到他身邊,我還是想好好過日子,可是,好日子怎麼就永遠與我無緣呢?
我們之間才剛好了一點,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怪我?還是命運的捉弄?
沈夢心臨出去前叮囑我好好考慮,可我腦子裏亂亂的卻什麼也沒想到,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擺在我眼前這慘痛的一切隻是夢一場。
在我心中,如果要他真的就這樣把牢底坐穿,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這些故事,他愛聊騷,他愛跟別人牽扯不清,隻要他還是好好的,那就好。
可是呢?
屋子裏很安靜,隱約可見窗外的鳥叫聲,我死死的咬著牙,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在打顫,我渾身發冷,忍不住雙手環抱住自己,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眼淚順著我的眼角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