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抬手想摸我一把,最後卻隻搭在我的肩膀上,輕鬆笑道:“別擔心,沒多大事的,我開車的技術很好的,你放心。”
“你要是有什麼好歹,我就陪著你,就算是死我的骨灰也要與你合葬在一起。”他緊緊的擁住我,沙啞著嗓子低沉道,他擁抱著我像是要將我嵌入懷中一樣,片刻之後他還是在張庭笙的催促下放開了我。
“別這麼緊張!”張庭笙眼眸裏有暗光流動,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你放心,我還不至於沾染鮮血的。”
我咬著下唇,隱忍自己的淚水,如墜冰窖。
“沒用!”張庭笙哼了一句,沒有再吭聲。
我沒有理會他偶爾的抽風,而是穩了穩身子率先問道:“誰先來?”
我回頭望了張庭笙一眼,卻見他歪著頭靠著車,點燃一根煙,隻說:“你先。”
“好,我先來!”到頭來還是薄璽安咬著牙做了第一個。
他上車之前,路過我的時候,指尖輕輕的拍拍我,寬慰道:“別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我一步一步的向他們預定的終點走去。我站在那裏使勁瞪大眼睛看,黑暗裏。我看不到任何人的臉,包括薄璽安的。
我站在那兒整個人都是不安的,我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十一月份深夜山頂上淩冽的山風,還是因為我不安的心情。我不知道薄璽安是不是跟我一樣惴惴不安,也不知道等下薄璽如會如何,我隻知道,自己的心跟快要跳出來了一樣。
我也知道,如同我愛他一樣。他也真的愛我。他舍不得我死,他不怕死才提出了去選擇懸崖做終點,隻可惜,在一場博弈中,他一開始就輸了,所以失去了絕對的話語權。
他還是愛我的,那麼這麼久不見,他還是愛我如初,隻一個眼神我們就能理解彼此,這一點讓我真的很開心,讓我哪怕為他赴險,為他吃苦被唾罵,我也甘願了。
我站在那裏恍恍惚惚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看到了一輛車向我開過來,閃亮刺眼的車燈提醒著我那輛車是向我開過來的。
薄璽安的車跟離弦的箭一樣向我衝過來,在山路上拐了一個彎,彎彎繞繞的。我一方麵盼著他盡可能的離我近一點,因為隻有這樣他贏的機會才更大,可是另一方麵我又很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會死於車輪之下。
我以為我能鎮定的,可他的車子向我衝過來的這一刻,我還是跟失了控一樣,兩條腿迅速的抖了起來。
隔著那麼濃的夜色我看不清薄璽安的臉,我害怕的閉上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一切,等到聽到戛然而止的車聲我睜開眼,卻看到薄璽安的車子在離我大約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這樣的距離,是夠近的,卻也是絕對安全的。
“媽的,還是心驚,就怕刹不住車。”薄璽安從車上跳下來,迅速跑過來就來抱我,他抱我抱得很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脖頸裏:“老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啊!”
“沒事!”我神色如常,哪怕嚇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想讓自己看出怯色。
正想著,張庭笙也已經過來了,他手裏拿著一把尺子丈量過那距離之後,吃吃的笑了:“薄總,你也真是狠心,我就不怕一個刹不了車,你的寶貝就死於非命?”
本來還不那麼害怕的我,乍一聽到他的這句話,忽然就又後怕了起來,我渾身都在打顫,牙齒吱吱響,而薄璽安更是臉色煞白冷汗直冒,隻抱著我不住的安慰道:“別怕,老婆你別怕。”
張庭笙對於這一切都不屑一顧,他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往回走,我猛地鬆開薄璽安,將他一推,直接推開到好幾米遠的路邊,才放下心來。“好了,這樣就安全了,我沒事,你別參合。”
“我怕。”他抹了抹額頭的冷汗。
“沒用。”看到他這衰樣,我倒是笑了,笑的比他還要輕鬆。“別怕,我沒事。”
然而說是沒事,可一想到張庭笙的心狠手辣,我不是不害怕的。望著那車子可能過來的方向,我的心一直懸著,我覺得就算不出事都被會嚇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束光亮劃破了黑暗,我看到了張庭笙的車開過來了。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冷風陣陣,把我的頭發吹的淩亂飄動。我清楚的看見張庭笙的車,還聽到呼呼的輪胎聲,我的心跟隨著這聲音揪成了一團。
當他的車拐過來的時候,我被耀眼的車燈照得刺眼,抬手遮了遮。
他的車速沒有任何的減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