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我大妹妹才十三歲,讀完小學家裏就沒讓讀書了,準備讓她收拾收拾嫁人,妹妹哪裏經曆過什麼事,在過年的時候哭著跟我說,哥哥我想繼續讀書,我不想嫁人,我不想嫁到殺豬家,更不想嫁給一個傻子。
妹妹哭了,我也哭了,大妹妹比我隻小六歲,跟我年齡距離得最近,我永遠都記得她生下來的時候,那會我才上小學,是我抱的她,她眼睛剛睜開的時候就對著我笑了。
然後我媽抱回去的時候她就哭了,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但是她真的對著我笑了。
有人說,書讀的越多的人,玻璃心的程度就越高。
我想可能真的是,我沒辦法看著妹妹的一生就被我爸媽給毀了。
兄妹倆抱頭痛哭,我心疼妹妹,也深知除了錢沒有什麼能堵住我父母的嘴。
痛哭流涕的背後,是我跑到我父母麵前去說:“我保證,一個學期之內我一定想辦法賺夠一萬塊錢交給你們,你們不要賣掉妹妹,讓妹妹正常讀書,可以嗎?”
我爸媽當然是不同意的,他們認為一萬塊錢是天上掉下來的,不要白不要。
但是,他們也是比較在乎我這個高材生兒子的看法,我說出了狠話之後,他們也害怕了,看出他們慫了,我又加緊攻勢,在我的再三哀求下,我磨破了嘴皮子他們才答應我,會繼續讓我妹妹念書讀初一,但如果一個學期之內沒湊夠一萬塊錢,那讓我妹妹再輟學嫁人也不遲,那時候就真的沒什麼好商量的。
我父母點頭答應的那天,妹妹笑了,我卻哭了。
所有人都以為大城市好掙錢,一萬塊錢隻是分分鍾的事,可經曆了那麼多苦難的我卻明白,一萬塊並不容易,然而,再艱難我也得咬牙幹下去。
這個春節因為妹妹的事情注定過得不太平,抱著全家人尤其是大妹妹的希望回到海市,我的心情原本是陰鬱的,可是,卻馬上又因為慕遙多跟我說一句話而欣喜不已。
這天之後,我做什麼事情都充滿了動力,當我手頭上漸漸有了一點積蓄之後,也漸漸意識到在快餐店打工真的不行,收入微薄,照此下去,我很難在一個學期之內賺夠一萬塊錢。
賺不夠錢的壓力讓我整個人都憂心忡忡的,就連在商場做促銷的時候也有點心不在焉的,跟我做同事的男孩兒看出了我心情的不得勁來,那天做完兼職我們倆一起去路邊攤吃東西的時候,他忍不住問我怎麼了。
我猶豫了一下,隱瞞了父母要賣妹妹的事實,隻說家人生病了,要我寄錢回去,可是我沒有。
男孩兒猶豫了一下,問我:“林子懿,我這裏有個賺錢的法子,我看你也是長得一表人才的高材生,你要不要去試試?”
一聽到他說我一表人才我就聽出了不對勁,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什麼兼職?”
男孩又糾結了一下,給了我一張名片,我一看,是個酒吧經理的名片。
“這個酒吧跟別的酒吧不一樣,前來消費的有錢女人很多,你長得帥嘴又會說,你去試試,一定能賺夠治病的錢的。”男孩鼓勵的說。
雖然他說得很隱晦,我卻什麼都明白了,有錢女人,不都是那種富婆啊之類的麼,我在海市這個大城市呆了那麼久,這還不懂麼?
我骨子裏還有讀書人的清高,我堅決的拒絕了,我說我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呢,老師同學知道了會怎麼編排我啊。
其實,我最害怕的是慕遙知道,怕她知道了會瞧不起我。
見我反應如此強烈,同事楞了一下,才又說:“林子懿,我是看你條件不錯才告訴你這個賺錢路子的,你要是不領情,那就算了。再說了,你想得太複雜了,那個地方哪有那麼見不得人,你要是隻想促銷賣酒,那好好賣不就行了,又沒有綁著你去做你不願意的事情,有沒有人強迫你。”
說著,他看我一臉鄙夷的就跟看山炮一樣,轉身就走。
我也吃不下去了,隻好結了賬轉身離開。
坐了晚班地鐵回學校,這個點地鐵上沒多少人,我靠在座位那兒發呆。
當我周末一整天的時間從早上到晚上也不過一百來塊,想起自己現有的收入的時候,不得不承認,我心動了。
雖熱我身上有著讀書人固有的清高,可是在現實麵前,我不得不底下我自尊的頭顱。
我需要錢,可是靠著快餐店和商場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工作,我如何才能賺夠一萬塊啊。
我糾結了至少一個月的時間,眼看著學期過去了一小半,我爸媽在電話裏問我情況如何了的時候,在多重壓力之下,我不得不走上了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