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伯雅昨晚九點就上了床。
隻不過他一直沒睡著, 全程在床上輾轉難眠，一會爬床頭，一會坐床尾, 磨磨唧唧動個不停，楚沁被他折磨的實在受不了, 淩晨一點多的時候, 直接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這成績又不受你控製，就會瞎操心。
蔡博雅揉了揉自己的尾巴骨, 哼唧了幾聲隨便扯了條毛毯, 就獨自跑到客廳在躺椅上胡亂對付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他叼起根隔夜油條就往學校收發室跑去。兩隻眼睛紅彤彤的緊緊盯著電話機, 一動也不動。
七點五十。
蔡博雅捏了捏鼻梁，順便又擦了擦老花鏡：嗯快了，還有十分鍾就能放榜了。
八點。
蔡博雅打開水龍頭, 用涼水快速衝洗了把臉, 瞬間提起了精神：林毅這會應該已經看到成績了，正往小本本上抄呢。
八點三十分。
蔡博雅額頭手心慢慢開始冒汗，心髒更是砰砰狂跳：這林毅怎麼回事, 平時做事挺利索的人, 怎麼抄個成績算個平均數能墨跡這麼久，虧他還是數學老師呢？！
九點零五分。
楚沁帶著一眾留校老師湧了進來, 原本還算寬敞的收發室，一下子就變得逼仄起來。
“還沒放榜嗎？”楚沁問。
“還沒, ”蔡博雅揮揮手, 漫長等待讓他兩條腿發麻，他舉起拳頭用力錘了錘，總算好了點：“等林毅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說說他，有事沒事總得給家裏人先來個電話不是, 這也太折磨人了。”
“你呀，就是愛操心的命，”楚沁望著自家老公那雙紅的跟兔子一樣的眼睛，甚是心疼。她走到他身邊半蹲下來給他揉了揉腿，安慰道：“要不你先眯會，我們這麼多人都在這呢，電話肯定漏不了。”
後勤老詹輕咳一聲，配合地說道：“就是就是，我們這麼多人呢，校長你還是先休息會兒！過會等小林來電話了，我們一起幫你好好罵罵他。”
蔡博雅笑笑，知道這群人在心疼自己，可他現在這心，全都在電話上，去不了其他地方，想休息都休息不成：“沒
事，都等這麼久了，不差這一會。”
時間就這麼嘀嗒嘀嗒地走著。
突然——
就在收發室內的擺鍾敲響了九點半鍾聲的那一刹那。
電話終於響了。
嘀嘀嘀！！！
這次蔡博雅沒有心情讓這隻喜鵲叫太久，立馬飛撲過去抄起電話就接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難以掩飾的興奮。
“我是蔡博雅……行了，知道你不容易就先別抱怨了……直接說分數……今年理科重本線是504分……”蔡博雅邊重複著林毅的話，邊轉身對著老婆楚沁揮了揮，示意她趕緊記下來：“普通本科線是449分，大專線是375分，然後文科呢……等等你剛說什麼？”
蔡博雅紅彤彤的眼睛頓時瞪的溜圓，像對紅寶石。
“咱們學校這次光理科就有19個人過了重本線，44人過了本科線？！”
電話那頭和電話這頭。
大家的聲音都激動的發著顫，小心髒都被拔到了嗓子眼，那感覺就像用力點，心就要跳了出來一樣。
“問李凡！”楚沁碰了碰蔡博雅，用口型提示著他：“問李凡！”
蔡博雅“哦”了一聲，連連點頭表示接受到了信息，他用力吞了口口水，壓住了那顆狂跳不止的心，問道：“李凡，理科一班的李凡，他最後總成績是多少？他是不是咱們的省狀元？他有沒有進全國前三？他估分準不準，有沒有縮水？”
林毅借用的是高考辦辦公室內的電話。
辦公室內的電話總共有五部，此刻全部都被人霸占著，大家都在向各自學校彙報著本次高考的一手消息，那場麵別提有多熱鬧。
劈裏啪啦，啪啦劈裏的說個不聽。
林毅半捂話筒，兩眼眼睛像隻老狐狸似的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去，確定沒人盯著他，便笑嘻嘻的對電話那頭的蔡博雅說道：“老蔡，這次回去我也要喝茅台，你再讓食堂的老範給我單獨炒盤豬肝，記得多加辣，不然李凡這成績，我不告訴你。”
蔡博雅聽完腦袋有點發暈，這日防夜防終究是“家賊”難防。
不
過聽林毅說話的語氣，李凡考的應該很好，最終的成績跟估分時差別應該不大。
但究竟有多好？
蔡博雅還真猜不出來。
全校第一，那是肯定的，一模開始他就一直是全校第一。
全市第一，那也沒的跑，二模開始他就一直是全市第一。
全省第一，好像也不是問題，三模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了。
難道說……
他真的……
考了個……
全國……
蔡博雅這心再次狂跳起來，就跟打邊鼓似的，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