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廂情願。
甚至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聽到這番話,司律愣住了。
臉上的血色消失得一幹二淨。
這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司律端著杯子的手都在發抖。
聽錯了。
肯定是聽錯了。
他跟趙雪吟明明是兩情相悅。
怎麼能算是一廂情願呢?
司律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隔壁的對話也還在繼續著。
李朝陽看了眼趙雪吟,不動聲色地將袖子挽起來,語調不緊不慢,“趙小姐,我知道現在有很多職場女性都不願意曝光戀情,您這樣說,我也能理解您!”
眼見誤會越來越大,趙雪吟非常著急。
她要嫁的人是五爺,可不能因為一個司律壞了全部的計劃。
她早知道司律的一向情願會壞事,但她沒想到,五爺也會因此產生誤會。
不行。
不能再讓五爺繼續誤會下去了。
她得把事情說清楚。
趙雪吟接著道:“李特助你誤會了,我和司律半點關係都沒有。這麼長時間來,真的隻是他在自娛自樂,一廂情願而已。”
李朝陽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您確定是司律先生在一廂情願?可我在順羲財團聽到的傳言可不是這樣的,大家都說您和司律先生是郎才女貌!”
郎才女貌?
她和是司律之間算哪門子的郎才女貌?
司律隻不過是給他們趙家打工的而已。
一個打工仔,還妄想跟她在一起?
簡直是可笑!
趙雪吟抬手理了理頭發,“實不相瞞,司律已經想做我們趙家的上門女婿很長時間了!甚至想方設法的在討我爸的歡心,其實我爸也不太喜歡他,但礙於上一輩的情誼,加上我爸這個人心腸又比較軟,也不好不搭理他,所以才一直沒有跟他撕破臉,說起來,司律也是個沒眼力見的,我爸明明一點都不喜歡他,可他卻自信心滿滿......”
說到這裏,趙雪吟歎了口氣,接著道:“其實這些不切實際的話都是司律找人傳出來的,我跟他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人言可畏,他就是想借著這些傳言來坐實我跟他之間的關係。”
趙雪吟從沒有在公眾麵前承認過她跟司律的關係。
那麼,順羲財團裏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傳言傳出來?
分明就是司律讓人傳出來的。
不要臉。
司律簡直就是不要臉極了!
他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
李朝陽點點頭,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沒想到司律先生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內地裏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害得我差點誤會二位真是情侶,不過,這司律確實是配不上趙小姐,先前誤以為二位是情侶的時候,我還好一陣惋惜呢!”
惋惜?
李朝陽有什麼可惋惜的。
真正惋惜的人五爺。
隻不過是接著李朝陽的口說出來而已。
趙雪吟心裏非常激動,表麵卻按兵不動,裝作很惋惜的樣子道:“其實我也沒想到司律是這種人!不過這也不奇怪,有句話叫知人知麵不知心,好在我及時看清了他的真實麵目,這才沒有造成實際損失。”
李朝陽點點頭,很讚同趙雪吟說的話。
知人知麵不知心。
好一句知人知麵不知心。
司律就這麼靠在椅背上。
臉上毫無血色。
他從來都沒想過,他在趙雪吟心裏就是這種人。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的話,他不會相信的這些話是善良單純的趙雪吟說出來的。
這樣的趙雪吟,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陌生極了。
可笑。
簡直是可笑。
他還天真的以為,趙雪吟心裏有他。
他們是相互喜歡彼此的。
其實,他在趙雪吟心裏,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趙雪吟一直在利用他。
想到前幾天的自己,還為了維護趙雪吟對楊文昊大打出手,司律連腸子都悔青了,比小死了一回還要難受。
楊文昊說的沒錯。
蠢貨!
他才是真正的蠢貨。
蠢也就算了。
他還聽不進去良言。
為了一個趙雪吟,居然十幾年的朋友都決裂了。
司律緊緊咬著拳頭,全身都在發抖。
司律拚命的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
五年。
整整五年。
他以司律的身份,陪在趙雪吟身邊整整五年。
沒想到,居然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他這是在做夢嗎?
司律閉了閉眼睛。
身後,李朝陽的聲音繼續響起。
“既然現在已經知道司律的真麵目,趙小姐就不想在財團內部澄清一下?”李朝陽接著道:“這種傳言要是長久傳下去的話,肯定會對趙小姐的聲譽產生影響的。讓那些愛慕趙小姐的人,也不敢主動來追求趙小姐。”
愛慕她的人?
李朝陽指的肯定是五爺。
五爺要來主動追求她!
想到這裏,趙雪吟的心髒跳得飛快。
放眼整個華國,有誰能讓五爺親自追求?
別說追求了。
有些女人,怕是連倒貼五爺,五爺都不會多瞧她一眼。
就比如葉灼。
葉灼長得那麼好看又能怎樣呢?
找了個男朋友還是個冒牌貨。
等她成為了五爺的夫人,白家的當家主母,葉灼還拿什麼跟她比?
“我澄清過了,”趙雪吟壓住心底的激動,苦笑一聲,“實不相瞞,早幾天在公司亂傳傳言的人,都被我開除了。可是,傳言這種東西,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失的。不過我相信,等時間一長,這些傳言都會不攻自破的。”
是的。
這件事司律也知道。
早些天確實有一批五十八層的助理被趙雪吟開了。
司律還以為這些助理是因為在上班的時候聚眾聊天,所以才被開除的。
原來,聚眾聊天並不是真正的原因。
司律深吸一口氣。
李朝陽點點頭,“既然趙小姐已經看破了司律的真麵目,那我覺得像司律這種員工就沒有留在順羲財團的必要了,趙小姐,你覺得呢?”
聞言,趙雪吟不著痕跡地蹙眉。
李朝陽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想讓她開除司律?
李朝陽是五爺的特助。
他的意思,肯定就是五爺的意思。
吃醋了。
五爺肯定是吃醋了。
要不然,他不會讓她開除司律的。
想到這裏,趙雪吟簡直受寵若驚。
她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堂堂五爺,會吃上她的醋。
趙雪吟點點頭,接著道:“李特助,不瞞你說,其實我早就已經在準備這些事情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契機而已。等時機一到,我就立馬讓司律走人。”
“原來是這樣。”李朝陽點點頭,接著道:“趙小姐是個明白人,以後肯定會有大造化的!”
李朝陽這番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
大造化。
她的大造化肯定是成為白家的當家主母。
現在看來,她主動約李朝陽出來,簡直太對了!
如果不是及時把李朝陽約出來的話,她永遠都不知道,五爺對她誤會那麼深。
也永遠都不知道,五爺還要的主動來追求她。
趙雪吟壓住心底的激動,朝端起杯子,盡量平靜的道:“那就借李特助吉言。”
李朝陽也端起杯子,與趙雪吟碰了一下,“趙小姐太客氣了,以後李某還要靠趙小姐多多關照。”
“承蒙李特助看得起。”趙雪吟一口飲盡杯中的茶。
聊了幾句,李朝陽便提出離開。
趙雪吟道:“李特助,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咱們一起去吃個中飯吧?”
李朝陽笑著道:“趙小姐太客氣了,再過幾天就是DK財團的年會,我這幾天都在籌備年會事宜,等有時間,一定請趙小姐吃飯。”
DK財團的年會?
李朝陽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說起年會?
難道是五爺想邀請她參加年會,然後官宣她的身份?
對。
肯定是這樣的。
趙雪吟的心髒在著一瞬間跳得飛快,“既然李特助有事要忙,那我就不留你了。”
這邊的司律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
腦海中嗡嗡的一片。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從茶館裏走出去。
失魂落魄的。
外麵的天空灰蒙蒙的。
不多時,半空中居然飄起了雪花。
司律就這麼的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臉上的失落和一派繁華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福叔看著司律的背影,臉上全是心疼的神色,正要把傘遞過去,一隻滿是皺紋的手攔住了福叔的手。
“老爺?”福叔看向晉老爺子。
晉老爺子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司律才看清趙雪吟的真實麵目,如果這個時候福叔貿然送傘的話,依照司律多疑的性子,肯定會誤會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的。
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還得等。
等司律自己想通。
“可......”福叔很心疼司律。
“我知道你心疼他,但現在不是心疼的時候,”晉老爺子接著道:“就讓那孩子好好清醒清醒吧。”
福叔也知道晉老爺子的意思,隻好放棄給司律遞傘。
晉老爺子轉身上車,“我們先回去。”
“嗯。”福叔點點頭,跟上晉老爺子的腳步。
上了車。
晉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出去,“喂,五爺。謝謝您”
那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事情已經辦好了?”
晉老爺子接著道:“已經初見成效了,不過,還需要五爺您把林特助再借我用幾天。”
當初晉老爺子找到岑少卿幫忙,但岑少卿不願意親自出麵,於是葉灼便支招,讓林特助出麵。
晉老爺子本以為這招行不通,畢竟,從頭到尾都是林朝陽在跟趙雪吟交涉,岑少卿連麵都沒露一下。
沒想到,這一招居然這麼好用!
“可以。
晉老爺子接著道:“也麻煩您幫我跟葉小姐說聲謝謝的。”如果不是葉灼幫忙出主意的話,那他到現在還跟無頭蒼蠅似的。
不得不說,葉灼真是太厲害了!
掛完電話,晉老爺子抬頭看向司機,“去陵園。”
“好的。”司機點點頭。
很快,車子就停在陵園門口。
晉老爺子開門下車。
福叔也跟著一起下車。
“你就別跟著了。”
福叔將手上的傘遞給晉老爺子,“那您把傘拿著。”
晉老爺子接過傘,往陵園裏走去。
這個時節,來陵園的人並不多。
整個陵園放眼看去,空蕩蕩的一片,格外的蕭條。
還有些陰冷。
晉老爺子撐傘往前走著。
蒼茫的雪地上留下一排腳印。
走了十分鍾左右,晉老爺子停在一處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