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卻是一堆殘垣斷壁,破敗不堪,連個人影都無。
蘭若是佛寺統稱,以此為名,曾經必是香火鼎盛的名寺。
這裏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好一座寶刹,成了一座噬人的魔窟。
古峰心中不解,但越發升起緊迫的危機感,恨不得離開得越快越好。
站在山門處,他就看到就在寺廟之後不遠處一重龐大的陰影立在那裏。
參天巨木,樹冠如蓋,籠罩著一片堆砌如山的土坡,東倒西歪地立著一片殘破的石碑,纏繞枯藤,早已看不清其上的字跡。
樹蔭之下不見半點光線,黑得如有實質,其中隱隱有如同墨汁不可名狀的物體在扭動,仿若無底的深淵吞噬著人間的一切。
古峰身上莫名升起了一陣濃濃的寒意,明明是大白天,卻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他扭頭不敢再看,沿著山門的石階遵循來時的記憶匆匆向江北縣的方向走去。
山間的小路曲折無比,左折右拐,直通幽處。
古峰一步一步向前挪動,隻覺得四周都是重重樹影,讓人難分東西南北。
就這麼走了又歇,歇了又走,不知不覺已經日上當空,卻仍是林海浩瀚,不見出口。
不對!
古峰記得原主來時隻花了半個時辰就穿過了山林,找到了蘭若寺。
現在已經一個多時辰了,怎麼還沒走出去?
鬼打牆嗎?
這蘭若寺所在的山嶺都成了妖魔鬼蜮,進來容易,出去難!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古峰可不甘心就這麼坐著等死,他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太陽的方向,隻朝著江北縣所在的東南邊趕去。
他不再沿著山路而走,而是看準方向隻走直線,披棘斬棘,很快他身影就一往無前,消失在密林深處。
兩個多時辰後,古峰又站在原地,看著眼前一顆分出兩岔如同人之雙臂的歪斜怪槐,上有一顆大如人頭的樹瘤,麵色陰沉如水,半天不做聲。
這棵古怪槐樹他已經見到第六次了。
他還是沒有走出去。
槐,為木之鬼。
久見之,不祥!
這裏仿佛與外界完全隔絕了,自成一方天地,幹擾了人的感官,根本走不出去。
眼見天色漸黑,古峰內心又漸漸焦急起來。
一到晚上,妖魔出沒,他再想活命可就難了!
“怎麼辦?”古峰腦海中拚命思索著對策,可是他現在這幅身體已經氣血空空,連小孩的力氣都不如,更別說與無形的妖魔拚命了,給它們塞牙縫都不夠。
前無出路,後無退路。
古峰感覺自己麵對是一個無解的絕境,沒有半點逃生的希望。
“哈哈哈……”就在這時,樹木搖蕩,一陣豪氣的大笑遠遠傳了過來,破開了密林的迷霧。
“
九月九釀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好…好酒!
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氣不咳嗽;
喝了咱的酒,滋陰壯陽嘴不臭;
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鬼門口;
喝了咱的酒,見了皇帝哪…不磕頭!
一四七,三六九,九九歸一啊跟我走!
好酒,好酒……哪是咱的酒!
一四七,三六九,九九歸一啊跟我走!
好酒,好酒……真好酒!
……”
山林北處本無道路,卻有一個身高九尺的昂藏大漢大踏步而來,見山開山,見林分林。
手中酒壺,昂頭倒下,酒液順著赤色如火的鬢須灑落,口中豪歌,由遠及近,驚得林木颯颯。
赤鬢大漢膚色蠟黃,身背一柄方形劍匣,自有雷厲風行之氣,鬼神不驚,百邪莫辟。
山窮水盡,得見奇人。
古峰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踉踉蹌蹌地迎了上去,“大俠,請留步!”
“嗯?”赤鬢大漢歌聲戛然而止,濃眉一蹙,乜斜過來一眼,立刻迸發狠光,鋒銳如劍。
“哪裏來的活人鬼!竟敢攔燕某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