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了一路,蘇南先開了口。
“何助理說你今天有事,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
“提前忙完了。”傅司衍輕描淡寫的回答。
殊不知為了‘提前’這兩個字,他在談判桌上損失了不小的一筆資金。
“這樣啊…”蘇南接了一句,再無話可說。
傅司衍看了眼手表,還有時間,於是對蘇南說:“我餓了。”
蘇南愣了愣:“……那要去吃飯嗎?”
他反問:“你會做飯嗎?”
蘇南老實地回答:“會是會,可是味道一般。”
像傅司衍這樣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她做的飯菜壓根入不了他的眼吧。
“那中午你做飯吧。”
“中午一般都是王阿姨帶菜過來做飯,我今天本來打算在外麵隨便吃點,讓她中午不用過來,所以家裏可能沒有現成的菜,不過這附近有菜市場。”
“有…什麼?”傅司衍似乎沒聽清。
“菜市場,”蘇南重複了一遍,見他臉上神色仍是困惑,不禁有些汗顏,“就是買菜的地方,傅先生你沒去過?”
菜市場?
他的確沒去過。
小時候被囚禁不得自由,長大了更沒有那個閑工夫接觸這些。
傅司衍無所謂地道:“太麻煩了,需要什麼菜告訴何玨,讓他找人送過來。”
“…好。”
蘇南嘴上應著,在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
從墓園出來,傅司衍第一次陪她回家。
後麵依然跟著幾車保鏢隨行護送。
蘇南一路望著窗外,傅司衍在旁邊閉目養神,她自然不敢多說話。
傅司衍卻忽然伸手過來,薄削蒼涼的指尖纏繞著她的發,一圈一圈。
“難過嗎?”他低聲問。
自然意指她母親下葬的事。
蘇南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半許,回答:“…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失去的太多太多……她甚至還有一丁點慶幸,慶幸母親苦了這麼多年,終於解脫。
她想自己的心約莫是快死了,不然怎麼會涼薄成這個樣子?
纏繞著她頭發的手鬆開,一縷秀發鬆散弧度,從他指間滑落,下一秒,蘇南被他擁入懷裏,親密無間的姿態,她耳邊是他的心跳,強勁有力。
傅司衍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聽到什麼了?”
蘇南頓了頓,說:“活著的聲音。”
心跳,是活著最直白的詮釋。
傅司衍靜靜睜開眼睛,深不可測一雙眼離,在懷中人無法看見的地方,毫不掩飾其中柔情繾綣。
“蘇南,”他說,“在我身邊,活得幸福一點。”
他的聲音,柔柔撞擊著她的耳膜,不知從什麼途徑,蔓延進心底……幸福,這樣兩個字,是裹著糖漿的毒藥,又是鏡花水月,遙不可及,她從來不敢妄想。
可這個男人說:在他身邊,活得幸福一點。
她如何去相信?
又如何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