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下唇,硬著頭皮繼續說:“…被人為難。”
傅司衍挑眉:“你的意思是,我在為難你?”
蘇南默認。
“那我索性為難到底,”傅司衍認了這惡人的頭銜,散漫地在她耳旁道,“下星期有個舞會,你陪我去參加。”
他已經厭煩陪那些鶯鶯燕燕逢場作戲,索性帶她去,既拿得出手也不會打擾到他,一舉兩得。
“……我不會跳舞。”
“我找人教你。”
“好。”
蘇南應下來--他的話,她並沒有反對的立場。
“蘇南,你會拒絕人嗎?”傅司衍有點好奇。
這樣一隻小兔子,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蘇南笑:“當然會了。”
“哦?”傅司衍饒有興趣,“比如呢?”
“比如,買菜砍價的時候,比如……”蘇南很少回憶往事,好像也真的沒有什麼快樂到值得回憶的東西,她頓了好幾秒,才繼續舉例,“比如…那些人來要債的時候,如果爸爸媽媽不在家,我就會理直氣壯的說,沒有錢…”
她似是想起了什麼畫麵,忽而笑了笑,幾分自嘲。
“不過我也不敢太理直氣壯,我怕他們會動手打我。”
環在她腰際的手收緊了幾分,傅司衍將頭埋進她後勁,嗅著她秀發的清香,低聲道:“那些年,過得很辛苦?”
聲音裏,滿是憐惜。
她忽然就覺得有些委屈。
當無人問津的時候,似乎天大的委屈,都可接受,一旦有人詢問,頃刻間就城防瓦解……
蘇南輕輕地搖頭。
所幸,她此刻背對著傅司衍,再委屈難過,再軟弱,他也不會知曉。
傅司衍卻將她又抱緊了幾分,似乎要揉進骨肉。
她聽見他的聲音,自後穿過了她的身體,低低地歎息。
他說:“我曾經找過你,也差一點,就錯過你。”
有什麼東西,碎在眼眶裏,濕濕潤潤地,溢出眼角,蘇南輕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月懸樹梢,月色郎朗,樹影寂寂,一切都是安好靜謐。
……像在夢裏。
有人說,我差一點就錯過你。
她張了張嘴,自卑怯懦的聲音,帶著習慣性的笑意做修飾。
她說:“傅先生,我沒有好到,錯過了會讓人遺憾的地步。”
他忽然扳過她的身子,兩手撐在她身側,居高臨下地俯視,燈光曖昧,氣息交融,而他看向她的眼裏,卻滿是悲傷的神色。
他在難過什麼呢?
蘇南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撫摸上她的臉。
她掌心溫熱,他天生體溫偏涼,似乎薄冰遇上溫水,不知哪一方的溫度會占據上風。
傅司衍眼底一黯,低頭吻上了她唇。
蘇南渾身僵怔,唇上陌生柔軟地觸感讓她臉頰發燙,而他的唇舌還在攻城略池,蘇南心慌,本能地抗拒,兩手推著他的肩膀,力量高度懸殊,無疑是軟弱無力的反抗。
傅司衍卻停了下來,抬頭看她,深沉如夜的眼眸,消融長風,每一寸目光都是涼的。
“抱歉…”他說了一句,認真的愧疚,帶著薄繭的手摩挲過她的唇瓣。
蘇南下意識地想逃。
傅司衍卻將她禁錮在懷。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他嗓音喑啞,卻不容置喙。
蘇南不敢再動了,方才的一切,似乎就這樣被抹掉。
而夜,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