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衍取出底層的機密文件,起身的時候,瞥見日曆。
…十年前的今天,他跟宋純第一次見麵,在宋家。
那天下著很大的雨,那時候十六歲的宋純一身縞素,發間別著一朵白花,懷抱著她母親的遺像走進他的視線裏。
她沒有哭,臉上的神色卻很哀傷。
那是宋純作為私生女,被正式接入宋家的第一天,也是她母親死的那一天。
傅司衍收回視線,思緒冷漠地從往事中剝離,像來時一樣,走出辦公室,甚至沒有看一眼等在旁邊的宋純,兀自走進電梯。
宋純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在眼前合上,氣急,搭乘員工電梯下樓。
蘇南在車裏等了許久,有些無聊,索性翻出書來看,沒看兩頁,便看見傅司衍的身影從大廈出來,她合上書,微笑了笑,卻看見先前那個紅裙女人從後麵追上了傅司衍。
糾纏不清的架勢。
是他的舊情人或者前女友嗎?
隻是隔得太遠,終究看不清人臉,但即便看清…她也應該不認識吧。
不知道傅司衍對女人說了什麼,隻見女人愣在原地片刻,隨後朝著傅司衍的背影豎起中指,氣急敗壞地罵了幾句,被跟著傅司衍的兩名保鏢客客氣氣地請進了那輛法拉利車內。
蘇南看著傅司衍步步走過來,拉開車門,坐在她身旁。
傅司衍無奈側目,旁邊這小女人目光裏的困惑意味實在太明顯,他根本無法忽視。
“剛才那個女人,不是我的情人也不是前女友。”
……這男人,是會猜心嗎?
蘇南忙收回視線,卻忍不住說:“可是,我看她好像很喜歡你。”
明明她什麼都不曾看清,也什麼都不曾聽見,可女人在這方麵的直覺總不會出錯。
傅司衍淡曬,無所謂的神情。
“那又怎樣?”
宋純愛慕傅司衍這件事,全天下都知道。
更何況,他們曾在一個屋簷下住了五年。
宋家遺珠,在她第一年的生日會上,穿著公主裙站在聚光燈下,在所有人的目光裏說:‘我最大的生日願望是嫁給傅司衍。’
滿座死寂。
而她樂此不疲,每年生日都說同樣的話,於是,A市上流社會無人不知,宋家千金癡愛著傅少,傳來傳去,不知道怎麼回事,反而成了一個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什麼愛情?
他從來沒有參與過這場鬧劇。
中午吃飯的時候,傅司衍開口說:“我待會順路送你去學校。”
“…噢。”
蘇南應了聲,心裏卻犯愁。
她實在不願意坐著傅司衍那輛高調的跑車出現在校門口。
幸虧蒼天憐見,傅司衍中午接到緊急消息,需要召開董事會視頻會議,於是他吃完飯,直接進了書房。
蘇南走的時候,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沒人回答,她將門推開一小條縫。
傅司衍正在跟董事進行遠程會議。
有兩名董事是華裔,很多地方,傅司衍會用英文解釋一遍,英倫腔調,加上他磁性低沉的嗓音,落在蘇南耳裏,莫名隻覺得…性感無比。
她用手冰了冰臉,小心翼翼帶上門,下樓,卻發現司機正在門口等著她。
蘇南愣了愣,因為傅司衍說要送她,所以她已經給司機叔叔發過短信讓他中午不要過來了。
“叔叔,您怎麼來了?”
“是傅總通知我過來的。”
“……”
蘇南回頭往樓上看了一眼,微笑了笑:“那麻煩您了。”
下午隻有一節課,上完了蘇南就直接去了操場,她一向不喜歡遲到讓人等,倒是寧願自己多等別人一會。
不過李默書也是守時的人,他們約好了下午五點見麵,四點四十五分,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操場門口。
“默書學長。”
李默書見她招手微笑的模樣,心裏一動,笑著說:“來這麼早?”
“我不喜歡讓別人等,”蘇南問,“學長你找我什麼事?”
李默書不答,隻回頭指了指後麵的奶茶店:“我們去裏麵坐著說吧。”
蘇南估算了一下時間,點頭說:“好。”
小店裏坐的大多都是情侶。
蘇南有些不自在,低頭用吸管攪拌著玻璃杯裏的奶茶,問起正事。
“學長,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李默書說,“再過一段時間就是A大百年校慶,校方打算請一批知名校友和A市一些名流出席,到時候場麵會很盛大,自然少不了拍照留念和攝影記錄,學校請了些攝影師,但是還缺人手,所以就想讓攝影協會的一起幫忙,我想問問看你有沒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