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部的員工現在休假，都離開！”
何玨沉聲道。
頃刻間，凝固的時間仿佛重新走動，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隻有蘇南，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任由傅司衍一步一步，凜然而決絕地朝她走近。
她不敢退，她知道自己哪怕僅僅後退一步，對現在的情形無疑也是火上澆油。
她就那樣站在原地，看著所有同事離開，看著他們邊往外走，邊回頭望她的各色神情……她苦心想得到的安寧平靜，終於化為了泡影。
蘇南忽然覺得疲憊了，身體心靈的雙重疲憊幾乎能在下一秒就壓垮她。
而傅司衍沒有給她半分機會。
“蘇南，你知道我這個人…很沒有耐心。”
咫尺的距離，他的氣息很近很近，卻全然沒有作天晚上的溫存。
蘇南斂目垂首，將自己放入塵埃。
“對不起…”
“對不起？”傅司衍怒極，冷笑起來，忽然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得她仰頭看他，那雙深眸裏的怒意，幾乎能將她燒灼，“蘇南，你是不願意見我，還是不敢見我？”
兩者都有。
她卻哪一個都不敢言明，隻能低聲道歉。
“對不起…”
直到這一步…她也依然什麼都不打算對他說。
她這樣的姿態，讓傅司衍徹底失了理智，捏住她下巴的手下滑，幾乎是狠厲地掐住她的脖子，將她的死活扼在手中。
蘇南聽見何玨有些驚慌的聲音。
“傅總！”
蘇南覺得呼吸一點點艱難起來。
恍惚間她想起自己小時候曾經溺水的經曆，小小的人兒慌亂地在水中掙紮，水流從四麵八方蓋過來，耳朵、嘴巴、鼻子…無孔不入，那種窒息的壓抑讓她整個人變得很奇怪……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消失，包括她自己的掙紮和微弱的呼救聲…隻有水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以為對死亡的恐懼，就是流水聲。
現在，這種恐懼，變成了一個叫傅司衍的男人。
而她，成了陷入深水中卻不會掙紮的人。
“傅總！你冷靜一點！”
何玨焦急地喊，邁步上前，還未來得及靠近傅司衍，就被兩名黑衣人攔住。
傅司衍這下已經徹底失了分寸，毫無理性可言，而蘇南，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在這樣的關頭居然也不肯開口求一句饒……
…他們兩人的世界，旁的人，竟然真的連一丁點作用都起不了。
傅司衍看著眼前的女人在手中一點點枯萎。
他是真的發了狠，被憤怒吞噬了理智，
直到她緩慢地閉上眼睛，有什麼東西，順著臉頰滑落，緩慢地，浸入傅司衍微涼的手背。
並不燙人的溫度，卻讓他覺得刺痛。
這樣溫熱的液體，曾經打濕他的掌心，從掌間紋路，一路蔓延至他心底，從此，生根駐紮，一個叫蘇南的女人。
他終於回神，遊離的理智在瞬間回歸。
掐在蘇南脖子上的手鬆了力道。
生的氣息灌入，蘇南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一張蒼白的臉咳出了紅暈，宛若飛零的一瓣桃花，最終碾入泥土裏，歸於平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