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漢人的頭割掉!”戈林翰尊重這些漢人,但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做,他需要用這上千人頭,將那些逃跑的漢人逼出來。戈林翰想得很簡單,既然他們如此重情義,那定不會讓這些人死後還受到侮辱吧?
天色黑下來後,王騰格裏山也踩在腳下了。望著身後黑色的天際,房遺愛知道,郝連樹再也不會回來了,從貞觀十一年開始,郝連樹就跟著他了,可如今卻落了個死無葬身之地。
若天有神靈,房遺愛一定會向天祈禱,可偏偏這些都是虛無的。想想當初出長安城的時候,他豪情滿懷,想要立一番功業,甚至在赤水河的時候,他還想著怎麼攻掠龜茲國。而如今呢,兄弟們傷亡六成不說,還把郝連樹丟在了突厥草地上。
天上繁星點點,卻是月色全無,周圍的人都睡下了,房遺愛卻把頭埋在膝裏,輕輕地抽泣了起來。
自從知道漢人進入王騰格裏山之後,達哈勒就有些寢食難安了,因為他已經猜不準漢人會去哪裏了,當然也可以派人進山裏跟著,可那樣做太過愚蠢了。這茫茫王騰格裏山上,別說能不能找到人了,就算找到人又能如何呢?
天放亮後,房遺愛並沒急著趕路,因為他還不知道達哈勒的下一步行動,等待了半天後,房遺愛卻沒有發現突厥人又上山的意圖。午時三刻,炙熱的陽光照在王騰格裏山上,山上山石密布,樹木繁茂,山下卻是另一番場景。
也不知突厥人要做什麼,隻見上百根木棍被豎了起來,每根棍子上都掛著十幾個搖搖晃晃的東西。
“少將軍,突厥人,突厥人把兄弟們的人頭掛在了山下,嗚嗚嗚!”
黃真是個堅強的漢子,即使是鋼刀劃過脖子,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可這次,黃真卻哭得像個孩子般。不管是左武衛,還是到龍虎衛,黃真都沒收到過這種侮辱。
聞聽此言,房遺愛隻覺得胸口氣血上湧,這一站起來,就覺得頭暈眼花的,喉頭一甜,一口血就滲了出來。
鐵靺嚇壞了,他跑上前將房遺愛攙在了懷裏,“主人,你沒事吧?”
房遺愛根本沒聽到鐵靺在說什麼,他咬住嘴唇桀桀的笑了兩聲,那樣子就像一個步入瘋癲的幽靈般。
“嘿嘿,好啊,達哈勒,你既然如此做,就別怪房某人心狠了!”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房遺愛承認自己很卑鄙,但也從沒想過這種方法。屍體是肯定不能去搶的,那擺明了是個陷阱,可這個仇能不報麼?答案是否定的,他一定要報仇,而且還要百倍的送給達哈勒。
王騰格裏山自東向西綿延上百裏,北麵有著葛邏祿,西北有著突騎施,伊犁河緩緩流過,阿拉木圖宛若西域明珠。
突騎施是突厥最為強大的一個族群,其中最主要是由弩失畢人組成的,哥舒人牧馬伊犁河,他們在這裏享受著人間最美的風景。一直以來,突騎施都沒遭受過什麼襲擾,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弩失畢人強大的戰力,在突厥,其他部落會經曆衰敗消亡,可弩失畢人卻從不會如此,他們已呆呆的繁衍下來,從來都不缺少善戰的勇士。哥舒翰人的勇猛,曾經威震整個西域,大食人退縮了,從此托起了突厥最精銳的虎師部隊。
奧賽班部落是突騎施之中比較大的部落了,部落中多的是阿悉結氏和弩失畢氏族人。
弩失畢人已經習慣這種安寧的生活了,即使在大戰時期,他們也不會有什麼警惕,而且他們覺得就算再警惕也沒有用,若敵人真殺到了這裏,光靠這族中婦孺又哪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