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人群之中,看誰都像他,可是人群之中,怎麼都找不到他。
街上的人越來越少,到了最後,隻有斑駁的樹影還在陪伴著溫透——他是真的消失了。
溫透垂下頭,沮喪地朝家走著,心裏很是懊惱自己下午為什麼要對殊榮說出那些傷人心的話。
溫透想的專注,竟是沒有注意到,不遠不近的身後,一個修長的影子一直緊緊地跟著自己,跟著自己一起加快步伐,跟著自己一起放慢節奏,跟著自己一起在原地徘徊,好像那本就是同一個人的影子似的。
一無所獲的夜晚,溫透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突然就不想上樓了,不想要強迫自己接受殊榮被自己氣走的這個事實。
“還不回家麼?”不知道究竟這樣站了多久,身後,一個低沉喑啞的聲音響起,卻是好像在溫透的心中點燃了一堆篝火。
溫透欣喜若狂地轉過頭,即便是黑暗之中,那雙深邃的眼眸也依舊是散發著奪目的光彩,那麼耀眼,又是那麼的溫柔:“殊榮!”
溫透沒再猶豫,飛快地跑過去,一把環住了殊榮的脖頸,緊緊地抱住了他:“殊榮,我很想你。”
溫透的身子軟軟的熱熱的,趴在殊榮的懷裏,讓他心裏的那塊堅冰瞬間就融化成了一灘水:“我也很想你。”
說罷,殊榮就在溫透的麵前蹲了下去:“上來吧,我背你回家。”
殊榮的背很寬,讓人覺得很是踏實,溫透就這樣靜靜地趴在殊榮的悲傷,突然覺得時間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殊榮,剛剛找不到你,我覺得很害怕。”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溫透趴在殊榮的耳邊小聲說道,溫柔的聲音裏帶著些許恐懼,讓殊榮的心不由得疼了一下。
“以後不會找不到我了。”
沒告訴溫透的是,其實,自己剛才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後,隻是,怎麼都沒勇氣開口叫住她。
哪裏又舍得讓溫透大晚上一個人在街上找自己?分明就是心疼得要命,可就是倔強著不肯開口,不肯追上去。
終於是到家了,殊榮正準備把溫透放下來,可眼角的餘光瞥到溫透的腳,頓時就皺了眉頭。
還不等溫透站穩,殊榮就一把將溫透抱起,光著腳朝沙發走去。
“殊榮,你要幹嘛?”溫透睜大眼睛看著一臉嚴肅的殊榮,不知道他因為什麼事情還在不開心。
“以後,不許穿著高跟鞋走這麼遠的路了。”殊榮小心翼翼地將溫透的高跟鞋脫下來,可還是讓溫透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不知不覺,皮質的高跟鞋已經把溫透的腳磨出了好多個水泡,這會兒看起來又紅又亮,而因為走的時間太久,有些發腫的腳把高跟鞋擠得滿滿當當。
脫下來的時候殊榮還費了好一會兒工夫,可即便已經是小心到了極致,還是讓溫透感到了錐心的疼。
殊榮把溫透的腳輕輕舉起,湊過去小口小塊地吹著磨出水泡的位置,恨不得那些傷口都在自己的身上才好!
“好了殊榮,會有味道……”看著自己的腳幾乎都要挨到了殊榮的臉上,溫透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腳,不想讓殊榮聞到自己腳上的汗味。
“我的鼻子有濾網,你不想讓我聞到的味道都會自動過濾掉。”殊榮淡淡地笑了笑,將溫透的小腿擱在了自己的腿上,輕輕按摩了起來——這才發現,不光是腳,就連溫透纖細的腿,這會兒也腫的像是兩根胡蘿卜,看的人很是心疼。
直到溫透的腿腳消腫了一些,殊榮這才算是放心了,抱起溫透朝浴室走去。
“你要幹嘛?”溫透瞪大眼睛看著殊榮,卻不得不抱住了他的脖子好讓自己不滑下去。
“幫你洗澡。”一邊說著,殊榮一邊已經開始幫她一件件地褪去衣服了......
擔心水流灑到傷口上會疼,殊榮隻能先盡量避開傷口幫溫透洗幹淨,然後用熱毛巾輕輕地在傷口處敷一敷:“這樣會疼嗎?”
看著殊榮眼裏滿滿的疼惜,溫透的心裏一陣溫暖,輕輕地搖了搖頭,突然很想要抱抱他。
一起洗完澡,殊榮拿過大大的浴巾,將溫透整個人都裹了進去,是厚實綿軟的感覺,就像此刻和殊榮在一起的感覺一樣,讓人覺得安心。
奔波了一整天,這會兒躺在床上,才覺得渾身上下都是酸痛的,溫透閉上眼睛,等著殊榮過來一起睡,竟是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腳上傳來一陣濕濕涼涼的觸感,溫透勉強著睜開眼,卻看見殊榮正蹲在床邊一臉專注地做些什麼,甚至都沒發現自己已經醒了:“殊榮......”
“把你弄疼了嗎?”殊榮停下手上的動作,有些擔心地看向了溫透。
這才看清,原來殊榮是想把自己腳上的水泡挑破,然後再塗上藥。
“隻是小傷而已,殊榮不用這麼麻煩的。”溫透微微起身,看著腳上已經被處理了大半的水泡,不知道殊榮已經這樣蹲了多久了,不禁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