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
殊榮忽然有些迷茫,他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選擇成為一個醫生呢?
喜歡嗎?
看著自己的手,他抿了抿唇。
“已經這麼做了,出於本能的。”殊榮抬頭看她,麵上表情毫無負擔,一片清明,他隻是這樣子重複了一遍,“我是一個醫生。”
很久之前,他也說過這樣子的話。
但是似乎也沒有過去很久。
在最大的範圍內,保證病人的生命安全,與絕對的利益,是他在上醫學院第一天,老師便教給他的。
“是嗎?”容蓉眯了眼,看了看遠處,有一個踉蹌的身影奔了過來,她的語氣有些飄乎,“可是我不會這麼做,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允許別人的生命,踐踏在我的職業生涯之上。”
殊榮沒有說話,他感覺到她的異常,尋著容蓉的目光,看過去。
在他的印象裏,溫透從來都是優雅的,高跟鞋,各式的裙子是她的標配,還有海藻般迎風嫵媚飛揚的頭發,會隨著她心情變化的唇色。
而現在……
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個穿著淩亂的大衣,甚至襯衣的紐扣都扣得參差不齊,腳上穿著家用軟底鞋,一張素白的臉,麵上寫滿了緊張。
雖然她極力的在掩飾,可是那些肢體的細節之處,還是出賣了她。
溫透第一眼看到的,是已經包然紮完,和容蓉在一起的殊榮,她愣了一下,內心翻湧起無數複雜的感情。
“師母。”容蓉拉了她過來,滿是關心,“你穿成這樣就來了?你臉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嗎?”
絕口不提兩人受傷的事情,溫透一把推開了她。
她沒有去看殊榮的傷,沒有去看殊榮的眼睛,內心裏像翻江倒海似的,在第一眼看到殊榮手上那高高鼓起支板和紗布時,自動屏蔽了那些白色與紅色參雜在一起的刺目顏色。
羞辱感與憤怒感同時襲擊而來,砸得她差點失去理智,一把捏住了容蓉的胳膊,“你敢騙我?”
在這一瞬間,在被兩人遮擋的陽影裏,殊榮眼裏的光,滅了下去。
他以為……她是為他而來。
為他而奔跑,而著急,而不顧形象。
不顧……尊嚴。
容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我騙師母什麼了?”
“還裝?你不是說時連受傷了嗎?他在哪裏?為什麼隻有……他?”溫透伸了手去指殊榮,但是卻沒有看他的眼睛。
怕什麼?
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本能驅使,她現在更想質問容蓉,為何要騙她。
“我沒有騙你啊,師傅確實受了傷。”容蓉繼續眨眼,卻像擠牙膏一樣,半句話半句話的往外蹦,像淩遲一樣,就是不給溫透一個痛快。
她氣炸,正欲發火。
就聽旁邊殊榮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時……師傅,在裏麵包紮。”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殊榮閉上了眼。
“你要見的人,擔心的人——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