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裏的親昵,再隨意不過,就好像他們從未生份過。
就好像他們幾年如一日的恩愛。
殊榮手中的尖細的針管被他掰成了彎的,輕飄飄的掉進了垃圾筒裏。
“好了,你出去吧。”時連連看都沒有看那護士一眼,自然不會認出來他就是殊榮,隻看了看拖盤上的藥,“一會兒我來就好。”
溫透抬頭看向殊榮,眼裏一片平靜。
至少,在時連的麵前,她不能表露出任何會讓他們兩個人下地獄的表情來。
怕被時連認出聲音,殊榮連個應答的話都沒有,直接轉了身,推開門正準備出去,卻又聽到時連說:“去告訴護理部,一會兒派一個看護過來,守夜。”
殊榮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自始至終,一個音節也沒有發出來。
直到他離開,時連這才回頭看了看溫透的儀器指征,甚至評價了一番,“嗯,一切正常,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你明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不勞你來操心了。”溫透麵無表情,聲音冰冷。
她可還沒有忘記,她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出的車禍。
那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她現在還印在腦海裏消不掉呢,怕是經過了這一場災難,她也不會有消掉的機會了。
時連皺眉,“溫透,聽話。”
“嗬,你何時竟關心起我來了?”還用這樣對孩子的口吻對她講話?
是不是自始致終,在他的眼裏,她與二三小孩子,無異?
大抵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或者是因著某種原因,時連突然匿了聲,隻淡淡地盯著她,從頭到屬掃了一眼。
半晌,他才輕啟薄唇,像宣布一般,一字一句地道:“我替你做了絕育手術。”
他……說了什麼?
在某個瞬間,溫透覺得自己像置身於外太空一樣,腦子裏隻聽到了耳鳴引起的嗡嗡聲,然後周邊的一切都似是不真切了似的,變成了一張薄薄的紙。
她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捅破了一切,連她自己都能毀掉。
在時連的角度看過去,溫透怔住了,也隻是怔住了而已,這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似是不忍,卻麵無表情:“你知道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怪我。”
孩子,他不能要。
上一次的狀況,絕不能再發生一次,否則他將變成一顆毫無用處的棋子。
對於老夫人來說,她更在乎的,隻有優良的基因,除此之外,他也就僅是一個實驗品而已,提供種子的優良的,公的,實驗品。
房間裏靜得可以聽到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機器在不停的跳動著,時連觀察著那些數字,有些驚詫為什麼溫透的數據伏動幾乎沒有任何的偏差。
奇怪,或者是一種莫名的煩躁情緒控製了他的理智,讓他又重述了一遍,剛才的話,然後他道:“你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這一輩子,我都養著你,保你時家的大少奶奶的位置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