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說完這句話就放開了手,站在沈婉心一步之遙的地方,喉結滾動。
“既然你想打我,想罵我,你來吧。我讓你發泄個夠。”
沈婉心的皮膚素來都不耐,被他大力的攥過之後就浮現了一層紅色的指印。看殷珩一臉的灑脫,沈婉心調頭就走。
發泄?
除非他死。
打他罵他有用嗎?隻會消磨他心裏的愧疚感,雖然,對於殷珩而言愧疚這種東西壓根不存在。
殷珩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摸了摸被打破的嘴角,搖著頭笑了笑。
他就知道沈婉心不會動手。
她一直都是這樣,善良的不得了。
殷珩想到她剛剛的那些舉動,看了一眼自己狼狽的褲子,坐在教室裏,靜默了許久才忍下那股子躁動。
你可別,再逼我了。
殷珩歎了口氣,撐著下巴。
窗戶外麵照射進來的陽光聊勝於無,他試探著伸手,就像想要抓住衛承菀一樣。隻是他抓不住光,也沒辦法得到衛承菀。
他消聲滅跡了許久,也害怕過衛承菀會不會死在那場災難裏。
偏執讓他認為,如果得不到,那就死掉也不錯。到時候就搶來她的屍體,泡在罐子裏。整日裏陪著他,也好。
可是當他看見被人拉扯著,想要跟傅北一同死去的衛承菀時,他站在雨裏,攥著拳頭忍了很久。
他羨慕,太羨慕了。
羨慕那個隻是陪她一年的傅北,就可以讓衛承菀恨不得跟他一起去死。
那天他把拳頭咬的鮮血淋漓,克製著沒有繼續把衛承菀帶走,而是獨自漂洋過海到利堅國。
他一直都想,始終都想,每次夢裏出現的衛承菀都是他們剛見麵的時候。
她就像一道光,照進黑暗的巷子裏,朝他笑。
殷珩承認,他有病。在國外無數次崩潰之後,殷庭的下屬帶他去了心理醫院,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擺在他麵前。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糟糕透了。
他吃過藥,沒用。那些藥讓他昏睡,讓他在夢裏無法自拔。
久病成醫。
他從一個病人慢慢爬上來,雖然醫不好自己,可是無數人被他所救。偶爾殷珩也會想,這會不會是報應。一個劊子手去當救世主,太可笑了吧。
看著別人從陰鬱到笑顏展開,他心裏的破壞欲總會一層層的疊加。
可他都忍了。
他想幹幹淨淨的走到衛承菀身邊,跟她說一句,他錯了。他想彌補。他想求求衛承菀,可不可以救救他。
嚴以謹的出現讓這一切破碎了。
衛承菀不聽話。
一點兒都不聽話。
他珍貴的不得了的女人在別人床上嬌媚,這麼一想,他就恨不得把衛承菀掐死。
殷珩捂著臉,良久,笑出了聲。
沈婉心出了門才知道自己的心髒跳得多快,殷珩太了解她了。跟他對弈,無異於是在刀尖上跳舞。
跳得好滿堂喝彩,跳不好粉身碎骨。
沈婉心扶著玻璃門,艱難地往外走。一出學校門,她就看到了嚴以謹。
那人正鬆鬆垮垮倚在豪車上,煩躁的抽煙,瞧見沈婉心時立馬就將煙掐滅掉,大步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