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乾心頭一震,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沈婉心緩慢地抱著胳膊,將頭埋進去,久久不語。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警局了,龍乾為了避嫌隻能找別人審問。監察科的說那匕首上雖然有沈婉心的指紋,但是刀口方向更像是他自殺的。
沈婉心麵對著女警官,端著熱水,笑了笑。
“是自殺。”
“但這比讓我殺了他,更讓我難受。”
沈婉心沒辦法描繪出來那個淩亂的場麵,殷珩的話在腦海裏一遍遍的回旋。
“容我冷靜冷靜。”
沈婉心打斷了女警想要問的話,端著水喝了兩口說道:“給我一支煙煙好嗎,謝謝。”
女警有些遲疑,出門找到了龍乾詢問了一下,龍乾隻是一愣,摸著口袋掏出來半盒香煙:“給她吧。”
沈婉心熟練的點燃了煙,眯了眯眼,開口道。
“我跟殷珩,認識十年了。”
——
沈婉心跟殷珩認識比十年還要長。
她偶爾想起來,那些記憶已經碎的很淩亂了。
殷珩比她大一點兒,第一次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是在他家院子裏。殷庭說父親在幫派立了大功,很多人都來家裏吃飯。
現在想想,其實不然。
殷庭隻是在示威,用家人來威脅父親。
沈婉心不知道,隻知道殷庭身邊跟著一個冷臉的哥哥,他染著五顏六色的毛,一臉不開心。他身上有很多的傷口,還沒愈合結痂,看著恐怖。
大人們在一起溝通的時候,沈婉心就抱著家裏的醫療箱,本著討好的意味去找了殷珩。
這也是孽緣的開始。
殷珩當時很好奇的看著她,問她要做什麼。
沈婉心扒拉著創口貼朝他笑:“我爸爸經常也滿身是傷的回來,所以我家有很多的藥?你這麼多傷,不疼嗎。貼這個吧,貼上很快就會好的。”
殷珩哼笑了一聲:“傻子。”
沈婉心眨巴著眼睛有點兒委屈,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罵自己。那天殷珩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第二次見麵的時候,殷珩被一群人圍在巷子裏打,她搖著手說,已經找人報警了。於是就看見縮在巷子角落裏的殷珩,滿身都是塵土。
那天殷珩也沒有感激她。
沈婉心問他,為什麼會打架的時候。
殷珩跟她說,他要搶地盤,當比他爸爸還厲害的人。
沈婉心不喜歡混子,因為這件事情爸媽已經吵過很多架了。
“不好,這樣不好。”
沈婉心搖著頭,到底是沒說什麼。
後來她記得不真切了,隻記得殷珩莫名其妙的纏上她,無處不在。他像一隻狼,伺機而動。最後朝她伸出了魔爪。
“他死的時候跟我說,舍不得我當凶手,怕弄髒了我的手。”
“他什麼時候這麼好心過的?”
“你說一個……一個那麼壞的人,臨死前為什麼不能更壞一點兒呢。這他媽比殺人都要誅心。”
“他還跟我說,那個倉庫裏沒有所謂的炸彈,都是嚇唬我的。”
“我竟然,產生了那麼一絲的愧疚。”
“我在懷疑我自己。”
“我現在在想,是不是我的人生早就在很早之前就被人操控了,你能理解,我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