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瀟月坐在書房,信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她忽然想起來,那天她們本來說話,要一起出去看電影。
可是,母親卻自己開車出去了,是不是其實母親一早就知道,這注定是一場無歸的行程。
“早點休息。”傭人張阿姨送來了一杯熱牛奶,淩瀟月勉強撐起笑容,向她道了聲謝。
門再此被推開,淩瀟月抬起頭,站在門口的是雷雲澤。
“念念已經睡下了。”雷雲澤開口對她說。
淩瀟月點了點頭,用手背擦幹了眼淚。
“其實,她早就知道,那天是她的死期了。”淩瀟月看著信,默默地對雷雲澤說,“隻是,是死她一人,還是我們一起死。”
母親果斷的選擇了她的生命,而放棄了自己。
手機響起,淩瀟月看了一眼來電是嶽山雲。
“嶽叔叔。”
“抱歉瀟月,這時候還給你打電話,不過這件事不說也不行。我看你今天飯桌上這麼難受,就沒和你說,淩雲現在麵臨著很大的難關。”
“淩雲不是一直都不錯嗎?”
“都是假的,財政赤字,投資失敗,加上紙製品的汙染問題,很有可能麵臨減產或者是停產。萬一淩雲開始減產,就代表麵臨裁員等一係列的問題。”
“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能回來。”嶽山雲說的也很直白,“我聽說了一些關於你的情況,其實淩雲許多董事都希望你回到淩雲,作為淩江的繼承人。”
淩瀟月聽了這話,有些為難,“可是,我後媽他們還在公司,如果我去了,那麼隻會讓淩雲陷入更加複雜的境地。”
“我知道你的擔憂,不過如果你不回來,淩雲就任由他們擺弄了。我聽說已經有個別董事有意股權轉讓,也有人找到了我,如果你有這個想法,我可以幫你引薦一下,多多少少拿到手上一部分股權,你在董事會中也有一席之地。”
淩瀟月不敢貿然答應,股權轉讓不是小數字,這些年她確實有一些積蓄,隻是這些積蓄是否能負擔這次支出她還不能確定。
“嶽叔叔,您幫我問下吧,不過,這事還得當麵了解比較好。”
淩瀟月留了緩和的餘地,嶽山雲也沒有拒絕。
“你說的對,改日,我讓你們見見麵,你們當麵談一談,你來淩雲是好事,能把淩雲往好的方向領,這群人,就是來淩雲瓜分一碗湯的!”嶽山雲早就看出了喬遊他們的心思,可是淩江卻一直執迷不悟,他也不知道,這個多年的老友怎麼在這個事情上這麼糊塗。
謝過後,淩瀟月掛斷了電話,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雷雲澤。
剛剛的對話,雷雲澤也聽到了不少,“是一個回歸的好機會,但是,這個時候開始和你的後媽鬥,你準備好了?”
淩瀟月自然理解他的話,這次她因為喬遊就已經跌了一個大跟頭,說真的,短期之內她並不想和喬遊再此短兵相接。
“可是我不能放著淩雲不管了。”淩瀟月也很堅決,這個企業幾乎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她依稀記得小時候父母騎著一輛大的三輪車裏麵堆滿了從造紙廠拉出來的衛生紙,走街串巷的叫賣。
就這樣,從一輛三輪車,到了一個小門麵,慢慢的注冊了公司,聯係廠家自己生產,這麼多年的時間,每一步都是她父母留下的血汗。
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它垮掉。
“事情不要盲目做決定,淩雲這麼大的一個企業,如果幹不下去,融資也好,招攬投資也罷,甚至轉型發展都不是難事。”
雷雲澤看淩瀟月安靜的聽著,繼續說道:“那個準備股權轉讓的董事你也可以和他見麵談談,殺殺價格,想要出手股權,看樣子並不是什麼大股東,股份不多,你先拿著,也不是壞處。”對於商場上的事情,雷雲澤比淩瀟月要了解的更多。
雷雲澤的餘光瞥了一眼淩瀟月手邊的那封信,上麵被淚水弄得有些褶皺,他眼眸中的神色越來越沉,慢慢的退出房間關上門。
“雷總,夫人的電話。”張阿姨拿著電話走了過來,雷雲澤有點頭疼,他母親好像有一萬隻眼睛,能夠知道自己的所有動態。
“喂?”
“澤,聽說你前幾天幫一個公司的總監壓下去了一個新聞?”
雷雲澤已經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尋常的氣息。
“嗯。”
“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淩瀟月和他的關係有些複雜,他還不能隨隨便便三兩句話說清楚。
“太可惜了,我聽說她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對於法國人的開放,雷雲澤有時候到現在都有點不能理解和接受。
“我現在有事……”
“你每天都有事。”對麵的女人抱怨了一聲,“你周六不要安排事情,你爸爸說要見你,周六一起吃飯。你好久沒回家了。”
說完倉促的掛斷了電話。
認識安娜已經二十多年了,她依然是他最不會對付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