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母一見他這樣還以為盧老三是病又犯了,忙幫他拍背順氣,“孩兒他爹,你慢點兒,慢點兒……”
盧武則乖巧的將杯子遞給盧母,“讓爹喝口溫水緩一緩。”
好大一會兒,盧老三才順過氣來,寧木子在一旁等的無聊,甚至想再去做兩道菜。
盧老三緩過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聲指責寧木子,“開店這麼大的事兒,你居然敢瞞著我們盧家!枉我們家辛辛苦苦養你長大,你居然連半分感恩之心都不存!”
吃飯的時候還有這麼一出好戲看,店裏吃飯的客人連飯也顧不上吃了,紛紛伸長了脖子往這兒看。
寧木子也不怕丟人,反正有錯在先的是他們盧家。
“諸位看官請評評理!當初我大病一場,他們盧家連大夫都不讓我看,直接將我一個重病之人給賣了出去!既然簽了我的賣身契,那我跟他們盧家早就一刀兩斷,開不開店又與他們何關?”
現在戲才剛剛開頭,貿然評判實在過早,所以更多人隻是選擇默默的看著,並不發聲。
盧老三見圍觀的人都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占了理,得意道,“雖然不是親生,但你既是我們盧家養大的,那便一輩子都得效忠我們盧家!賣身契是一回事,但我們盧家辛苦養你長大可是不爭的事實!”
寧木子冷笑道,“養大?你所謂的辛苦養大,就是弟弟妹妹都可對我隨意欺負,動輒打罵,連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等我生了病,也不管到底能不能救活,找個破席子卷起來直接賣了,這就是你說的辛苦供養!”
店裏的看客一片嘩然。
他們大多是自小就錦衣玉食的長大,就連家中的仆人都不曾受過這樣苛待,更別說是自己的養女了!
盧老三的做法簡直就是慘無人道,令人發指!
“這什麼盧家怎麼這樣?”
“就是啊,還從沒聽說過這種人!”
“這種人啊,跟個畜生有什麼區別?”
……
群眾的天平很快就傾向了寧木子。
眼見寧木子占據了道德的製高點,盧老三卻幹脆連老臉也不要了,死乞白賴道,“反正我不管!你們在這兒開了店,我反正也沒有活幹,日後我要來你們店裏幹活,你必須得給我開工錢!”
就盧老三這幅病病歪歪的模樣,平日在家裏還得在床上好生躺著,讓他來店裏恐怕不是來幫忙,而是得像大爺一樣的供著!
陳小二第一個不滿,“我們店裏的夥計現在還夠用,就不勞您大駕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盧老三這是在碰瓷,眾人對他又是新一輪指指點點。
不過盧老三臉皮厚不在乎,盧燕花則忍不住環視四周罵道,“看什麼看?再看將你眼珠挖出來當下酒菜,讓你再亂看!”
讀了書的文化人沒一個能說出她這樣粗鄙的話,盧武更是漲紅了臉,“二姐,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你這個小屁孩子懂什麼?”盧燕花伸出指頭戳在盧武的腦門上,“怕不是讀了些窮酸的詩文,把腦子都給讀壞了!不向著你親姐,居然胳膊肘拐向外人!”
盧母忙將盧武抱進懷裏,見他額頭被戳出來的紅印心疼不已,“燕花,你在做什麼?他可是你親弟弟!”
盧燕花則一轉頭抱著盧老三的胳膊左右搖晃,委屈道,“爹,你看看娘,她居然為了這麼件小事兒凶我!”
盧老三立刻指著盧母的鼻子罵,“你這個敗家娘們,好好的孩子讓你給教成了什麼樣!小武就是跟你靠的太近,這才學不到一點兒好,將來得成個書呆子!”
店裏的客人跟看折子戲一樣,津津有味的看著盧老三一家人鬧得一出又一出,簡直想抓把瓜子來嗑。
寧木子則冷漠道,“家事就請回家解決,我們店裏還要做生意呢!”
陳小二很快就摸準了寧木子對盧老三家的態度,作勢在旁說道,“幾位客官還是先回吧,待會兒我們老板就回來了,恐怕你們就沒那麼容易走了!”
“笑話!”盧老三站起身來,一把踢翻了凳子,怒道,“我難道還會怕他?”
陳小二看著瘦的幾乎要脫相的盧老三,再想想身強力壯的盧延,這兩人差的還真不止一斤半兩!
說曹操曹操到,盧延扛著兩隻獵到的羊回來,一眼就看見了僵持在店裏的盧老三。
“怎麼了?”將背上的羊交給陳小二,盧延徑直來到盧老三麵前,沉聲問,“誰讓你們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