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躺在盧延的身邊死掉了。
盧延不知自己是誰,也不知對方是誰,靠著那人臨死前留下來的水和饅頭,在山洞裏躺了三天。
第四天的時候,對方的屍體已經開始發臭。
盧延終於積聚了一點力量,勉強從地上爬起來。
他在山洞裏,靠手刨了個大坑,將那人給埋了進去。
饅頭和水都已經吃完了,繼續待在山洞裏隻能等死。
盧延隻能強撐著力氣往外頭走,他身上的有些傷口已經開始潰爛流膿,眼前也花的看不清物,隻能憑著感覺往前頭走。
路才走出不遠,他就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就躺在村長家幹淨的床鋪上,身上換上了幹淨的粗布衣裳,裂開的傷口也被王大夫處理過了。
王大夫還說,他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跡。
......
盧延一睜眼,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時竟分不清哪是夢哪裏又是現實。
寧木子擔憂的在旁看他,“你怎麼了?我都叫了你半天了。”
往常盧延都比自己起得早,今早居然破天荒的賴了床,寧木子叫了他好幾聲,居然也沒能成功將他叫醒。
“作惡夢了嗎?”寧木子摸了把盧延的額頭,攤開手給他看,“你頭上全是汗。”
不止如此,盧延眼底還泛著青影。
盧延撐著手臂坐起來,張了張嘴,直覺得嗓子幹渴的要命,發出的聲音也沙啞不清,“沒事。”
寧木子看著他欲言又止,眼中是難掩的擔心,沉默一會兒還是道,“要不然你今天先在家休息,地窖裏的肉類再撐兩天也沒關係。”
“不用。”盧延低頭,認真的穿好衣服,不容置疑的翻身下床。
盧延溫柔起來是挺溫柔,但脾氣一倔起來也是真強,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寧木子也勸不住他,隻能在他身後,擔憂道,“不然我跟你一塊兒去?就當是上山放鬆心情了,反正酒樓現在有我沒我都一個樣。”
“不行。”盧延直接拒絕道,“山上危險,你跟著不安全。”
寧木子癟癟嘴,渾不在意,“那有什麼關係?反正你會護著我的,以前不都是咱們一起上山?”
“也不行。”盧延還是不同意,“一道上山的人太多了,我怕護不住你,還是太危險了,你就在酒樓乖乖待著。”
寧木子明明是擔心盧延,這才非要跟著。
再說她有對獸類氣味敏感的金手指在身,即便幫不上忙,基本的自保總是沒問題的,怎麼也不會添亂。
寧木子拽拽盧延的袖子,表情帶著點兒乞求,“你就讓我跟著吧,我保證不添亂不惹事,好不好?”
盧延昨晚做了一宿的夢,跟沒睡也不差兩樣,夢到的又是過去不好的事,今早起來頭就隱隱泛疼。
寧木子在這兒纏著他不斷央求,盧延疲憊之餘,難免有些煩躁。
摸摸寧木子的腦袋,盧延勉強朝她笑道,“你就在酒樓乖乖待著,山上不適合你去,等下次有機會就帶你去,這次不行。”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寧木子倔脾氣也上來了,扔開盧延的袖子,雙手抱胸,氣惱道,“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跟著一道上山!”
許是這些天一直被盧延寵愛,對寧木子的要求一直有求必應,寧木子也被驕縱出一點小脾氣來,她料定了盧延會過來哄她,最後還是會帶她上山。
想是這麼想的,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寧木子的意料,盧延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態度堅定的可怕,“隻能下次再去,這次你先去酒樓。”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答案,寧木子覺得自己正在被現實狠狠打臉。
脾氣一上來,寧木子也倔強起來,看盧延的眼神可以稱得上是凶狠,“我就要這次去,這次如果不讓去,那我下次也不去了!”
盧延沒再跟她繼續爭論下去,而是腳步一轉去了廚房,“我先去做飯,你去洗把臉,待會兒準備吃飯。”
看他雲淡風氣的樣子,寧木子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了一肚子的氣也沒地兒撒,隻能不滿的瞪著盧延的背影,可對方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盧延做完了飯端上桌,寧木子一直低著頭,使勁兒用筷子戳著麵前的菜,直把好好的菜給戳的亂七八糟,暗搓搓的生著悶氣。
她在這兒都氣的要死了,對麵盧延還一臉鎮定的吃著菜。
寧木子氣的把碗往旁邊一推,怒氣衝衝道,“我吃飽了!”
盧延抬頭一看,寧木子碗裏的飯一口都沒動,忍不住輕皺了眉頭,“飯菜做的不合胃口嗎?不然我去重做。”
放下碗,盧延作勢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