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張四娘苦笑,眉眼中帶著點兒祈求,當著盧延的麵,她不好說的太直白,隻能委婉暗示寧木子,“我哥哥嫂嫂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若是換做以往,寧木子肯定願意為了張四娘的事出頭,可如今盧延下落不明,寧木子自顧不暇,她實在是有心無力,管不了張四娘太多。
魏東見狀在旁道,“不要緊,待會兒我派魏府的馬夫親自送這位姑娘回去,寧姑娘大可放心。”
張四娘先是朝魏東道謝,接著又祈求的看著寧木子。
寧木子也隻好妥協,吩咐張四娘,“那你小心著些,有什麼事,記得囑咐馬夫一聲,他定會幫你的。”
停頓了片刻,寧木子接著補充,“等你明天到了酒樓,記得把這邊情況告知賈管事,酒樓的事,就勞煩你們先上心,我這頭實在有心無力。”
“老板娘放心。”張四娘應下這話,跟魏東一道去了外頭。
她們來時坐的那輛魏府的馬車還停在外頭,魏東跟車夫交代幾句,寧木子送張四娘上了車。
目送著張四娘的馬車走出老遠,寧木子才收回了視線。
到醉仙樓,夥計們已經開始收拾著準備打烊了,魏有才也終於閑了下來。
“盧娘子。”魏有才方才就看見寧木子了,隻是苦於自己實在太忙脫不開身,這才沒過來打招呼,一開口就是問道,“盧老板的病怎麼樣了?”
魏有才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魏東抽了抽嘴角,正想找個借口幫寧木子轉開話題,他這頭還沒來得及,寧木子已經主動交代了盧延失蹤的事。
魏有才一聽,就後悔自己說錯了話,將魏東給推出去,“盧娘子先別著急,明天讓東兒陪你去衙門看看。”
夥計們把酒樓給收拾幹淨挨個走了,魏有才合上門,寧木子跟在魏家父子身後一道。
來時魏家父子坐了兩輛馬車,走的時候為了避嫌,就寧木子自己獨坐一輛,剩下魏家父子兩人擠一輛。
車直接進了魏府,三人下了馬車,就見管家提著盞燈籠,守在旁邊。
見寧木子也跟著下了車,管家在旁如釋重負,“老夫人聽說寧姑娘來了,非要在房裏等著姑娘回來。這不還沒等到,老夫人自己就睡著了,我在這兒特意等寧姑娘回來,等老夫人半夜醒來問起了,我也好有個交代。”
除了盧延,這個世界裏,老夫人是為數不多如此掛念寧木子的人。
之前魏老夫人心血來潮認她做幹女兒,寧木子本以為時間久了老夫人就膩了,沒想到魏老夫人是真心真意為她好。
為自己之前的這種想法,寧木子心中愧疚非常,隻能在心裏暗暗發誓,自己也一定對老夫人好。
寧木子感激的連聲謝道,“幹娘對我的這份心,我一定牢牢銘記!既然幹娘已經睡了,那我就不去打擾她了,等明日再去問安。”
管家提著燈籠,將寧木子送到房裏,點燃桌上的油燈,房間幹淨整齊,顯然是一直都有人打掃。
“寧姑娘先歇著吧,老奴就告辭了。”管事做完這些,起身往外頭走。
寧木子把他送到房門外頭,送別道,“您路上慢走,回去也早些休息。”
管家又同她寒暄幾句,挪著腳步,慢吞吞的離開,等到老管家背影消失不見,寧木子才關上房門,合衣躺下。
一閉上眼,就想起盧延的事,心亂的睡不著覺。
腦子裏暈暈乎乎的,關於這些天的事兒不斷輪轉,一會是盧延,一會是張瑩瑩,後頭又變成了張縣令。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睡去的,寧木子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外頭的星子順著沒拉緊的窗簾,撒在床沿上,落得滿室星輝。
一想起盧延如今還下落不明,寧木子就心痛的厲害。
她在這個世界最珍惜的人,像是被弄丟了……
兩人成親還不過一年,經曆的坎坷曲折卻一點兒也不少。
一會兒是昏迷,一會兒人又直接失蹤了。
自盧延昏迷以來,寧木子一天都沒睡過好覺,也就前幾天他醒來,好好的休息了幾天。
如今盧延失蹤,下落不明,寧木子毫無意外的又失眠了。
努力說服自己閉眼睡覺,反而更加輾轉反側。
她幹脆大睜著眼,什麼也不想,視線就落在地上的一片亮光上,一直到那亮光越來越大,房間裏越來越亮,外頭隱約響起雞鳴。
寧木子眨了眨酸澀的眼,終於坐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