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木子嚇了一跳,忙將藥碗給扔到一邊,拿帕子將撒進小孩脖子裏的藥汁給擦幹淨,還得慌裏慌張的哄他,“別哭,乖乖別哭……”
寧木子邊哄還得邊拍小孩的背部,幫著他把嗆到的藥汁給咽下。
一通手忙腳亂之後,孩子總算是哄下了,在寧木子的安撫下慢悠悠睡著了,藥卻是一點兒都沒吃下去,放到桌子上已經涼了。
寧木子自然不忍心讓孩子喝這些涼掉的苦藥,隻能先將這碗藥給倒掉,之後另覓他法。
若是成年人還能做成藥膳,可小孩這種年紀隻能和乳汁,藥膳什麼的自然也消化不了。
寧木子空有一身好廚藝,在孩子身上卻無用武之地。
第二次喂藥的時候,寧木子隻能強忍著心疼,孩子一邊哭著藥還得一邊喂著,到最後藥雖撒了一半,好歹還喂了一半下去。
晚間孩子總算是睡著了,寧木子躺在他身邊閉上眼的時候,耳邊猶能聽見小孩的哭鬧聲,實在是被折騰的太狠了,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得以休息入睡,寧木子即便睡覺也得提心吊膽的,生怕孩子半夜再出什麼意外。
寧木子一隻手攬著孩子,到半夜的時候,便覺得手臂燙的厲害,像是有團火在燒。
寧木子嚇了一跳,趕緊睜開眼從旁邊摸去,就覺孩子身上熱的不正常。
點起燭火一看,小臉都燒紅了。
半分也不敢耽擱,寧木子披上衣服,先去廚房拿了瓶藥酒出來,用棉布蘸了在孩子手腳擦了一圈,先采用物理的方法幫他降溫。
等酒精幹了之後,情況也沒怎麼見好轉。
寧木子用小被子將孩子裹了裹,厚厚一團抱在懷裏,趕緊往王大夫家裏趕。
路上一路黑漆漆的,瞧不見一個人影,他們家又住的偏僻,走上半天也見不到一戶人家,有種自己孤身一人走在荒地裏的感覺。
寧木子從前是怕黑的,可此刻她抱著孩子,滿心滿眼都是孩子的病情,沒工夫再想些亂七八糟的。
過去在現代看的一些案例又浮現在腦海,大抵都是誰家孩子發了高燒家長沒注意到,最後好好的孩子燒成了傻子之類的。
寧木子腦子裏一直都是這種東西,還沒走到王大夫家裏,她已經來回擔憂了幾遭。
現在正值夜裏,挨家挨戶都鎖上了大門,寧木子走這一路隻能聽見犬吠。
古代的農村自然也不會有路燈,途徑那些黑的難走的地方隻能憑著感覺走過去,路邊有雜草絆住了衣裳,寧木子也隻能把衣擺給撕掉。
以前注重形象的她,如今哪還顧得上什麼形象,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孩子最重要。
好不容易到了王大夫家門外,夜間風一吹,寧木子才驚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隻能趕緊叫門,“王大夫,王大夫……”
“王大夫,快開開門呀!”
寧木子叫著門,空出一隻手還得敲門,以求鬧出一點大動靜,讓裏頭的人能醒過來聽見。
半條街的狗都被她鬧出來的動靜給吵醒了,“汪汪汪”的一陣亂吠。
寧木子心口發急,叫到最後已經夾雜進了泣音,像垂死之人的哀鳴之聲,“王大夫,求你,求你開開門啊……”
院內慢悠悠的亮起了燈火,眼前大門“吱鈕”一聲,這才總算是開了。
王大夫惺忪著一雙眼,半闔著還沒睜開,他一手提著燈籠,另一手將門開的大了點兒,招呼道,“快進來吧。”
寧木子心情這才平靜了一點兒,快步跟著王大夫往裏頭走,氣音不穩的說道,“孩子半夜又突然發起燒來了,白日開的藥也給他喝了些,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王大夫把看診室的燈給點著了,半闔著的眼這才算是睜了開。
寧木子把裹著孩子的小被子給抖開,孩子紅通通的縮成一團在繈褓裏,小臉也皺巴巴的。
王大夫伸手把了把脈,還是白天一樣的結果。
可是這燒來的又急又重,喝中藥顯然是一時半會解決不了的。
王大夫幹脆取出了一把銀針,瞅準幾處穴位就紮了進去。
小孩子身上的皮肉又細又嫩,穴位也不好找,王大夫有的穴位紮了幾次才紮對。
寧木子在旁看著,隻覺得心髒都揪成了一團,恨不得這病是生在自己身上的,換孩子現在健康平安。
她如今沒有任何法子,從來不信鬼神的她如今也相信了一回,拚命在心裏求上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