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張秀才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些,像是已經看見了日後他同寧木子在一起的日子,眼角眉梢都含著笑,寧木子從前給予他的那些不快,在知道她開了家寵物店之後,全都可以一筆勾銷!
“木子,我一聽鎮上開了家寵物店,便知曉肯定是你的主意,上次的藥膳不就是你想出來的?”
張秀才激動的上前,寧木子則不著痕跡的退後兩步,拉開同張秀才的距離,語氣淡淡,“倒是多謝張公子抬愛了,我也就是比別人想法多了些罷了。”
聽到那客套而疏離的稱呼,張秀才心中一痛,堅持道,“木子,你我之間何須客氣如斯?直接喚我名字便好,叫什麼張公子怪別扭的。”
寧木子抬起頭來,洞穿一切的眼眸直直望進張秀才的眼睛裏,輕聲道,“你還不明白嗎?我以為已經跟你說的夠清楚了。”
張秀才臉上的笑容這才裝不下去了,看一眼冷著臉的寧木子,又看看她懷裏的嬰孩,忍不住問道,“難道你就不為孩子想想?你情願他從小就沒了爹,忍受別人的冷眼,從小活在別人的欺辱之下嗎?”
自己的孩子,寧木子自然希望他能一輩子平安喜樂的長大,張秀才這話一開口,寧木子臉色就變得難看。
偏生張秀才並未察覺寧木子變臉的真正原因,還以為寧木子想通了,興致勃勃道,“木子,你要是願意嫁給我,日後我一定好好對待孩子!他現在年齡還小,沒有關於父親的記憶,日後他要能喊我一聲‘爹’,我肯定拿他當親兒子看待!”
張秀才越說越孟浪,小夥計意思到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話,趕緊將耳朵給捂上,就連張四娘的臉色也變得微妙起來。
偏生張秀才還一無所覺,興奮的一個勁兒道,“木子,你信我,我肯定會說到做到!我們讀書人講究名聲,常言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開口說了,日後一定能如實做到!”
寧木子看張秀才在那兒滔滔不絕,冷笑著打斷他,“讀書人講究名聲,那讀書人講不講禮義廉恥?”
張秀才剩下的話都淹沒在嗓子眼裏,她張著嘴,活像隻被掐著脖子的雞,麵紅氣喘,好一會兒張秀才才恢複正常,喃喃道,“木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不知廉恥。”寧木子臉上帶著笑容,說出的話卻是極盡殘酷的,“我兒子有父親,為何要認一個生人做父親?”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字,張公子當眾說出這番厚顏無恥的話來,算不算是在毀我名節?”
“木子,我隻是……”
“夠了!”
張秀才急於解釋,卻被寧木子無情打斷,“盧延一年不回來,我就等他一年,要是十年不回來,我就等他十年,如果一輩子不回來,那我就等他一輩子,永不改嫁。”
張秀才像是被這話傷著了,可聯想到現實,立刻反駁道,“那一輩子那麼長,你真能等上他一輩子?”
像他,從前覺得寧木子好,後來又覺得王慧芳好,等寧木子變了個樣,心中便又憶起寧木子的好來。
如此反複,不能說是他朝三暮四,應是人的本性如此,鎮上但凡有些錢財的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張秀才從不覺得這些有什麼。
“不一樣的。”寧木子堅定的搖頭,斬釘截鐵道,“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一但放在了心上,那是要記上一輩子的……
從前寧木子也並未察覺自己對盧延的感情竟如此強烈,這些日子她獨自帶著孩子,這些事才在她心中愈發堅定下來。
張秀才並不認為能有多大的不同,他忍不住提醒道,“盧延也不過是個拋妻棄子的陳世美,他不是一樣跟著縣令小姐到京城過好日子去了?”
為此,寧木子還在村子裏當了好一陣子的笑柄,張秀才全都心知肚明。
“我不信。”寧木子堅定道,“你們都不是我,都不了解他……”
雖然盧延有許多的事都未曾告訴她,但寧木子心中就是選擇相信,就是信任盧延的人品。
她承認自己曾怨恨過,也惱怒過,不過若是從外人嘴裏聽到盧延的不好,她也一定會拚盡全力去反駁,這就是自己人同外人的區別吧……
張秀才一番交談下來,方覺得寧木子執迷不悟,中毒太深。
可是這十裏八村裏,很難再找出第二個如寧木子一般合心意的對象,張秀才臨走前還是道,“木子,你若是後悔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