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母搖頭苦笑,“還是老樣子,一直吃著藥呢!”
“最近沒加重嗎?”
“沒。”盧母還是搖頭,“自從得了病就一直那樣,誰曉得是怎麼回事。”
寧木子聽到這話,反而有些疑惑了起來。
當初盧老三那病來勢洶洶,盧母差點兒把棺材都給他準備好,這麼不抱希望的掉了這麼多天,居然還能一直這樣,倒也有些意思了。
寧木子思來想去,還是將自己想法告知盧母,“娘若是有空的話,不如再帶爹到鎮上去瞧瞧,這病也不一定就沒得治了。”
“再說吧。”盧母搖著頭,臉上還是苦笑,至於寧木子的話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寧木子怕她是擔心銀子的事兒,就從懷裏掏出錠銀子塞給她,“銀子我先給爹出,娘就趕緊帶著爹把病治好吧!”
“誒,這可使不得!”
盧母趕緊又將銀子給退回去,“現在盧延回來了,這家也不是你一個人做主,娘不能收你的銀子!”
寧木子卻硬要塞給她,一個勁兒勸道,“娘,你就收下吧,我不缺這些銀子……”
她們兩個拉扯了一會兒,院裏的李癩子就起了疑心,“大姐,你們在做什麼呢?”
寧木子一聽李癩子叫自己大姐,就覺得有些難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她快速將銀子塞給盧母收回手,搓搓自己的胳膊,鎮定道,“沒什麼,我要走了,燕花隨我一起回去拿肉吧。”
盧燕花原本想要拒絕的,不過盯著李癩子的眼神壓力,還是默不作聲的應了下來。
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一陣沉默,寧木子看盧燕花身軀單薄的像是一陣風都能刮走,難受道,“你跟那李癩子要是真過不下去了,不然就想辦法離開算了,就是孩子日後估計得受苦。”
盧燕花聞言低下頭來,看了一眼繈褓裏瘦弱可憐的女兒,緊抿了抿下唇,苦笑道,“算了,我就算離開又能怎樣?我什麼都不會,出去也不一定能比現在過得更好,何況李癩子也算是有長進了,至少要比以前要強。”
現在家裏一共三口人,李癩子再也不是之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了。
他雖然不喜女兒,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總得為了這個家去勞動,從前荒廢的地也被他種起來了。
更何況,盧燕花苦笑道,“我又懷孕了,這次還不知是男是女。”
寧木子咂咂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眼睜睜看著盧燕花成了生育的機器,自己卻幫不上任何的忙,這就是封建女性的悲哀吧。
察覺到寧木子懷裏的孩子一直盯著自己看,盧燕花伸手輕逗了逗他,逗的孩子嗬嗬直樂,笑聲清脆又有力。
自己的女兒因為營養不良,更多的是哭泣反而很少笑,盧燕花看著孩子天真的笑臉,飽經苦難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點真誠的笑容來。
她隨口問道,“孩子取名字了嗎?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孩子叫什麼呢……”
這話問的寧木子腳步一頓,她無奈的聳肩,“我給忘了,不過這麼大的事我一人可決定不了,到時候還得問問盧延。”
說這話的時候寧木子眼角掛著晃眼的笑,刺痛了盧燕花的雙眼。
她這一生所托非人,往後後半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孩子的身上,隻能指望著將來能把孩子平平安安的養大。
到了院子之後,付延銘已經不見了人影,方才地上的血跡也被清掃過了,就是院子裏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兒。
楊菲兒正在院子裏歇腳,見寧木子帶人回來,還是客氣的叫了一聲,“夫人。”
寧木子笑著同她點頭,反而盧燕花見她之後微皺了眉頭。
她奇怪的看了寧木子幾眼,對方卻一點兒事都沒,招呼她道,“燕花跟我進廚房,看看你喜歡哪塊兒肉,多帶一些回去!”
帶回來那隻黑熊格外的大,廚房裏頭的籃子裏都裝滿了熊肉,寧木子慷慨的拿了個大袋子,塞到盧燕花手裏,“你盡管挑,挑上了都裝到袋子裏,反正我們吃也吃不完,帶也帶不走,到最後都是浪費!”
寧木子雖然這麼說,盧燕花也隻是矜持的挑了幾塊,並沒有貪得無厭,最後還是寧木子看不下去了,往袋子裏頭又裝了幾塊兒。
“說了讓你多裝一些,就裝這麼點兒怎麼能夠呢?你可別跟大姐客氣!”
盧燕花看著寧木子一個勁兒的給她裝肉,到最後還是她忍不住了製止道,“夠了,夠了!我也要不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