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張四娘就開始起床張羅早飯。
楊菲兒見飯菜是她準備的,立刻捏著嗓子尖聲叫道,“你做飯我們怎麼敢吃?誰知道是不是又在裏頭下了藥呢!”
張四娘手上動作停滯了一會兒,她默默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裝作沒聽見楊菲兒譏諷。
楊菲兒見她不理自己,心中更惱,還要繼續嚷嚷下去,對麵的多娜已經朝她使了眼色,阻止她再繼續大喊大叫。
盡管心中再為不滿,楊菲兒最後也隻是狠狠瞪了張四娘一眼,不屑冷哼一聲。
接著就聽簾子一響,寧木子跟付延銘一並走了出來,虧得楊菲兒方才沒再嚷下去,不然她這尖酸刻薄的樣子就被付延銘給瞧去了。
寧木子見張四娘在桌上擺好飯菜,臉上表情平靜,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楊菲兒心裏氣不過,立刻就換上了一張委屈麵容,狀似替寧木子不滿,“夫人,您怎麼還讓她準備飯菜啊!您難道就不怕她繼續在飯菜裏下毒?!我可都是為了您著想啊!”
寧木子表情依舊平靜,坦然自若的坐到桌邊,反問道,“不然呢?要讓你來做嗎?”
“我……”楊菲兒被她的話一噎,剩下的話都堵在了嘴裏。
要讓楊菲兒一大早起來準備飯菜,那能要了她半條命呢!
不過她還是小聲抗議道,“那也不能就這麼輕易放了她呀。”
“好了。”寧木子疲憊的揉著太陽穴,一臉厭倦,“此事修要再提。”
這回楊菲兒才悻悻的閉了嘴,沒想到寧木子還有話在後頭等她,“我忽然想起來,楊姑娘當初剛來家裏的時候,不是說要來我們家做丫鬟?那丫鬟負責主人家的飲食起居,不是也正常?楊姑娘既然不想吃四娘做的飯,不如日後就由你來親自做?”
楊菲兒一想到要早起,登時就頭皮發麻,小聲辯解,“我也沒這意思。”
“那楊姑娘是什麼意思?”
寧木子放下筷子,手撐著腦袋,笑眯眯的看著她,“楊姑娘一邊怕四娘給你下毒,另一邊又不肯自己做菜,莫非是想讓我頓頓給你下廚,反過來伺候你不成?”
這話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楊菲兒自己的身份,寧木子平日裏再忍讓著她,可說到底她才是院子裏的女主人,而楊菲兒不過是個丫鬟。
楊菲兒被噎的說不上來話,她求救的看著付延銘,奈何對方的眼睛從來就看不見她。
從前是,現在也是。
“夫人,聽說當年是楊姑娘的父親救了將軍?”
多娜手上撕著羊排,一臉好奇的瞧寧木子看過去,“聽說那場戰役很是凶險,當初隻有將軍一人活了下來,這樣看來,將軍真是吉人天相啊。”
寧木子微勾了唇,放下的筷子重新又拿了起來,攪了攪麵前的稀粥,輕笑道,“是呢,多娜姑娘居然對這種細節都知道這麼清楚,果然是在中原住了多年,見識頗豐呢。”
多娜臉色微凝,紅唇又彎了起來,將寧木子的問題反推回去,“這些自然是聽楊姑娘提起的,不然我哪兒有知道的機會?是吧楊姑娘。”
楊菲兒適才還停留在自己的想法中,聽多娜忽然叫起自己的名字,這才趕緊回過神來,木木呆呆的應了聲,“哦是,是呢。”
多娜顯然對她這反應並不滿意,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心中卻嘀咕了起來。
這楊菲兒實在是太傻了,空長了一張漂亮臉蛋,腦子裏連一點兒智慧都沒,怪不得得被寧木子踩在腳下。
飯桌上三個女人在你來我往的爭鋒,多娜常常都在維護楊菲兒,寧木子不禁懷疑,這兩人的關係什麼時候已經好到如此地步了?最初明明還是一幅水火不容的模樣。
付延銘雖然沒說話,可他探究的眼神時常落在多娜身上。
這個女人,並不簡單。
各自心懷鬼胎的用完了飯菜,做菜的手藝能體現一個人的心情,今早張四娘的心情顯然是不好的。
張四娘任勞任怨的做好了飯菜,又將盤子和碗疊放在一起,正準備收回廚房。
楊菲兒今早被寧木子噎了幾次,心中早就不滿至極,瞧見討厭張四娘還在眼前晃蕩,立刻換上另一副委屈麵容,偷偷跟著付延銘,走了一段兒,見周圍沒人,“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將軍,那張四娘陷害夫人的事兒就不了了之了嗎?她這次敢害夫人,下次保不齊又會害誰,您怎麼能讓這麼危險的留在身邊呢?!”
“你胡說八道,我根本就沒有!”張四娘端著碗碟從裏頭出來,就聽見楊菲兒這話,氣的整張臉都漲紅了,狠狠瞪著地上的楊菲兒,“你怎麼能平白汙蔑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