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木子一路緊抿著嘴,那隨身的帕子替付延銘按壓著傷口,帕子都被不斷滲出來的血水給濡濕了,黏膩膩的貼在寧木子手上。
她慌得孩子都抱不住了,兒子就交給了一旁跟著的暗衛,自己則整顆心都投入到付延銘身上。
付延銘其實並不怎麼疼,他在戰場上受過的大大小小的傷太多了,這點兒小傷根本不算什麼,傷的也不是要害。
“別怕,沒什麼大事。”
寧木子記得都要哭了,狠狠的辯駁他,“怎麼會沒事兒?都流了這麼多的血……”
付延銘看她此刻心碎的樣子,隻能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一路盡量配合寧木子。
到了山下,關於要不要看大夫的問題卻起了爭執,寧木子堅持要帶付延銘去看大夫,付延銘卻覺得隻是小傷,沒有看大夫的必要。
寧木子氣的狠狠錘了付延銘一下,咬牙切齒道,“都這樣了還不去看大夫,你是嫌自己命長?!”
付延銘無奈朝暗衛使了個眼色,後者從房間裏拿出包紮用的傷藥和棉布,“就在家裏換,外麵不安全。”
聽到這話,寧木子忽然感覺一陣心酸,她看著那暗衛笨手笨腳的拿剪刀剪開付延銘受傷部位的袖子,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
外頭礙眼的布料被剪開,露出裏頭受了傷的皮肉來。
寧木子就見他胳膊上長長一條血痕,外頭的皮肉也往外頭翻,瞧著猙獰可怖。
那暗衛下手也沒個輕重,他擦拭傷口的力道,寧木子光是看著就覺得疼,那暗衛每動一下手,付延銘的肌肉就肉眼可見的瑟縮一下。
“我來!”
寧木子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將那暗衛給趕走了,自己接替了他的位置。
她用沾了幹淨水的濕棉布替付延銘將傷口清洗幹淨,每一下都極為小心,生怕弄疼了付延銘。
付延銘看她這幅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一暖,輕聲笑道,“不用太過小心,這點疼痛還能忍。”
“閉嘴!”寧木子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手下故意用了力,就聽付延銘傳來悶哼聲,這才又重新放輕了動作。
付延銘吐出一口濁氣,老老實實看寧木子替他處理傷口,這回總算沒吭聲。
鄭森跟楊菲兒進來的時候,寧木子已經在付延銘的傷處灑好藥,並且用紗布給包上了。
付延銘一隻袖子被剪碎了,露出裏頭裹得嚴實的紗布,瞧著倒有些窩囊。
“將軍!”
鄭森雙手抱拳,彎腰朝付延銘行了一禮,接著才站直了身子。
付延銘眼光越過他,冷冷的落在楊菲兒身上,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
他分明不發一言,給人的壓迫感卻更為可怕,楊菲兒有些頂不住這樣的眼神壓力,悄悄挪著步子往鄭森身後躲了躲。
寧木子已經坐在了付延銘身邊。她眼神同樣落在楊菲兒身上,嘴角噙著一抹冷淡的笑,“楊姑娘怎麼回來了?我們家廟小,恐怕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鄭森下意識往身後看了一眼,見楊菲兒始終低垂著頭一語不發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
付延銘隻盯著楊菲兒看了一會兒,就冷冷的朝鄭森下命令,“明天你送楊姑娘回京城,楊府故居猶在,那才是楊姑娘本該去的地方。”
“不,我不走!”
楊菲兒一聽要被送走,這才開始顯得慌亂,她匆忙朝付延銘跪下,低低哀求道,“將軍,求求您和夫人饒了我吧!我以後一定安分守己的,再也……再也不敢了……”
說完這話,楊菲兒還一股腦的朝付延銘磕頭,眼淚止不住的流。
寧木子快要被她氣笑,忍不住揭穿楊菲兒的謊言,“你一次次求饒讓將軍原諒你,那你又是怎麼做的?一次、兩次,今日是第三次!若是將軍反應慢上一點兒,我們娘倆恐怕早就成了那群刺客的刀下亡魂了!”
“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楊菲兒趕緊抬起頭來,跪到寧木子旁邊摟住她的雙腿,“夫人,夫人我求求您饒了我吧……我不能去京城……我不想回去……”
要是被送回京城,估計她也活不了幾天了!
“別叫我夫人!”
寧木子氣的一腳踹開楊菲兒,“今日你這樣做,哪裏有一點兒身為侍女的樣子?說的是侍女,你心裏操的到底是什麼心思真當大家都不知道嗎?!”
“平日裏將軍不願揭穿,你出格的行為我也不忍提點,哪想今日竟將你給慣壞了!你今日可以在背後推我出去,來日豈不是能在將軍背後捅刀子,放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