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後,寧木子便忍不住連著歎了幾口氣。
付延銘倒沒說些虛無的關心的話,而是建議道,“去花園裏走走?”
寧木子也沒應,就是腳下的路已經是沿著花園走去了。
等到了花園裏,寧木子才想起來一件事,伸手掐了付延銘側腰一把,眯眼看他,“關於我的身世一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直瞞著我?”
若非如此,為何付延銘見寧老爺過來,也無一絲驚訝的反應?當聽到寧老爺說要與她單獨聊聊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吃驚,反而自己代她過去了。
雖然付延銘的臉上一貫沒什麼特殊表情,可寧木子就是能看出這其中的不同。
“是。”付延銘老實點頭,不過又補充道,“不過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還沒想好怎麼告訴你,寧老爺便來了。”
“好吧。”
寧木子這才鬆開了掐在付延銘腰上的那隻手,還貼心的替他揉揉。
低頭鬱悶了片刻,寧木子猛的抬起頭來,向付延銘尋求幫助,“那我該怎麼辦,要不要回寧家?”
雖然寧老爺的條件聽起來很誘人,可寧木子也並不需要這許多條件。
她已經是將軍夫人了,自然不怕被人欺負,有沒有寧家這個娘家,似乎都無傷大雅,無非就是為自己身世添了層光罷了。
寧木子既然這樣真誠的向他尋求幫助,付延銘便認真替她分析厲害,“有寧家這個娘家,木子家世這一塊就要強於別人,日後寧家的財產,自然也是能分得一部分的。可寧家實在是個大染缸,大宅院裏頭的勾心鬥角,怕是也不比皇宮的少。”
付延銘向來話少,這麼多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倒叫寧木子有些不適應了。
她趴在欄杆上無力的盯著地麵,忽然有些好奇,要是原主在這兒的話,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誰也不會想到,原來的寧木子居然隱藏著這樣的身世。
約摸是被逐出寧家實在不夠光彩,原主生父的事情恐怕連盧母都不知道,至少在寧木子接管的原主的記憶中,看到的確實是這樣。
付延銘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便繼續道,“要是拋開這些都不提,你可以問問自己,到底願不願意接受自己這樣的身世,願不願意認寧老爺做祖父。”
原本是有機會做富庶人家的大小姐的,結果卻成了受盡欺辱的山野丫頭,換做是誰,估計都會不甘心的。
最怕的是寧木子對這些血緣上的親人已經沒了感情,所擁有的隻有仇恨。
寧木子煩躁的揉了揉頭發,她實在是很難抉擇。
一方麵她並不想讓原主的血緣親情牽絆自己,攀上了這樣的關係,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另一方麵她又覺得自己畢竟站了原主的身子,理應幫助原主恢複自己的大小姐身份。
兩廂糾結之下,實在是讓人難為極了。
“罷了罷了。”寧木子搖搖頭,又重新站直了身子逃避道,“回不回去就隨緣吧,這事兒等過兩天我再考慮!”
付延銘看著寧木子逃避的神色,便笑著搖頭,也不催她。
寧老爺雖說來了一次,但寧木子卻沒說明要不要跟他回去,所以這次來將軍府的目的便被兩方都給瞞下了,寧老爺到府上來為的是什麼無人知曉。
就這樣過了兩三日,寧木子忽然收到了魏東托人送過來的字條。
是府上的下人送過來的,字條上寫,約她下午在上一次的茶館見麵。
左右寧木子已有好些時候不曾出去了,這些天在府上心情又煩悶的很,便想借著魏東的約見,也好好到外頭走一走。
這次出門的時候她連翠兒都沒帶,隻隨意扯了個謊,謊稱自己要到外頭隨便走走,好不容易才將翠兒給打發。
魏東約定的還是原來的酒樓,就連雅間的位置都沒變。
寧木子剛走進茶樓,樓下守著的夥計便主動上前請道,“姑娘請隨我來,樓上公子已經在等了。”
寧木子便也沒多想,直接就跟著那侍衛上了樓。
推了門進來,卻見魏東像是已經來了許久,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杯盞。
“等久了?”
寧木子尷尬笑笑,趕緊在魏東麵前坐下,不好意思道,“我沒想到你會來這麼早。”
實在是字條上也沒寫具體時間,送字條來的那丫鬟也是一問三不知,寧木子便自己找了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才過來。
“不久,才剛來。”說這話的時候,魏東已經將杯中的茶水給喝光了。
寧木子想也知道這是魏東安慰她的話,不過也沒拆穿他,而是跟著笑笑,“那就好。”
魏東較之上次瞧起來更沉穩了一些,原本陽光開朗的他此刻眼底有著濃濃的青影,神情瞧起來也很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