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已經嚇得大驚失色,手裏舉著燈籠,卻是一步也不敢往前頭走。
停了片刻,她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舉著燈籠艱難道,“小姐您先站著別動,奴婢到前頭去看看……”
她舉著燈籠顫顫巍巍往前頭走,黑夜像是一頭巨獸,很快便要將海棠單薄的身影給吞沒。
前頭是一片黑暗,周圍也是一片黑暗,寧木子心中自然也害怕極了,緊張的咽了咽唾沫,還是決定不與海棠分開,不然她獨自一人站在這兒,還指不定會遇到什麼。
“等等我!”寧木子提著裙子小跑著往海棠身邊跑去,還沒跑兩步,腳下忽然就多了塊石頭。
等寧木子被石頭絆倒再站起來的時候,海棠的身影已經更遠了。
“海棠,海棠……”
寧木子像是扭到腳了,她趴在地上叫了海棠幾聲,前頭的海棠像是聽不見一樣,已經越走越遠了。
寧木子手肘和掌心都有些疼,應該是蹭破了皮,腳也有些扭了。
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前頭的海棠卻再也看不見了,周圍黑漆漆的就剩下她一個人。
寧木子揉著手臂,聽著風吹過草叢裏傳出來的嗚鳴聲,隻覺得後背也跟著發冷。
她在原處坐了一會兒,風不僅沒停,反而越來越肆虐,傳來的聲音也更加可怕,像是有人嗚嗚的抽泣聲,一聲接著一聲。
寧木子想起方才海棠追著去的那個人影,不覺更加害怕,畢竟連穿越這種離奇的事都能發生,鬼神又算的了什麼呢?
寧木子在原地坐了會兒,便決定不再等待,準備自己往回走。
她方向感本來就差,七拐八拐的也不知就拐到了哪兒,位置卻越來越偏,更是連個草蟲的鳴叫都聽不見了,隻能聽見如哭泣一般的風聲。
寧木子走了一路都沒看見任何光,她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忽然開始想念夜裏到處都亮著光的將軍府來。
她來京城這幾個月,從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對將軍府有一種極強的歸屬感。
“付延銘……”
寧木子小聲在心裏念著付延銘的名字,實在是委屈極了。
付延銘站在在幹嘛呢?是看兵書,還是再洗漱,抑或已經躺下睡著了?
寧木子心裏害怕的要命,卻隻能強迫自己繼續往裏頭走。
方才摔那一下腳本來就受了傷,又走了這麼一會兒,現在已經非常難熬。
走一會兒,寧木子就得扶著什麼東西歇一會兒。
她一路走走停停,寧府卻像是大的沒邊兒一樣,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這會兒像是已經到了一所院子附近,不過這院子黑漆漆的,瞧著像是廢棄已久,沒人的樣子。
寧木子就一路扶著院子外頭的牆往前頭走,她又怕又氣,終於忍不住往旁邊使勁兒拍了一下,就聽“吱呀”一聲,原本被她摁住的那堵“牆”,忽然就開了。
寧木子下意識就往裏頭一看,黑洞洞的兩扇門像是張著嘴的怪獸,此刻都在她麵前敞開了。
裏頭明明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可寧木子偏偏覺得那黑暗中像是藏著什麼東西似得,嚇得撒腿就往前頭跑,生怕裏頭的東西鑽出來跟上她!
付延銘,付延銘……
跑的時候心裏不斷叫著付延銘的名字,以圖帶來心理安慰,寧木子手還緊緊握著無名指上頭的那枚戒指,似乎這是她與黑暗外頭的唯一聯係。
其實她腿受了傷,即便跑起來也快不到哪兒去,反而加深了腿上的負擔。
跑著跑著,寧木子頭就撞上了什麼東西,那人懷裏上溫熱的。
寧木子就立刻伸手抱住那人,一張口就帶著哭音責怪道,“付延銘,你跑到哪裏去了!”
明明是在寧家,亂跑的人也是她,寧木子卻偏要這樣,像是這樣就能解釋她方才奇怪的恐慌。
“我在。”付延銘輕歎一聲,將寧木子給攬在懷裏,伸手輕拍著她的背,跟寧木子平日裏哄小孩兒的姿勢一樣。
寧木子貪婪的汲取著付延銘懷裏的溫暖,等冰冷的掌心暖熱之後,這才緩慢恢複過來,從付延銘懷裏爬起身,“你怎麼在這兒呀?”
“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付延銘愛憐的撫著寧木子的背,看著她此時的狼狽,無奈道,“怎麼才一天不到,就成了這樣?”
寧木子隻覺得有些尷尬,將臉往付延銘懷裏埋了埋,甕聲甕氣道,“別說了。”
這麼大個人還怕鬼什麼的,真是丟人又可笑。
寧木子一想起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就恨不得鑽進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