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木子嚇得渾身一激靈,立刻精神大振,恢複過來笑道,“祖父,這說的是哪裏的話?秋子妹妹乖巧又可愛,我怎麼會討厭她呢?”
寧老太爺作勢便笑了笑,一幅洞穿於心的了然,“乖巧可愛是不假,她的小動作我也一清二楚。”
要論當年,寧老太爺在生意上的靈敏睿智是無人能及的,便是如今上了年紀,他也遠沒達到老糊塗的地步。
對於寧秋子的所作所為,他其實一直心裏都清楚,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這話倒把寧木子給整糊塗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隻能裝傻充楞的陪著笑了幾聲。
寧老太爺忍不住搖了搖頭,忍不住歎氣道,“你不想讓將軍納妾,我也能理解,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能不能,想不想,那就一定會成的。”
寧老太爺語重心長的勸道,“日後總有一天,將軍必定會納妾,與其讓他從外頭找個陌生女子進門,難道還比不上他從咱們寧家挑一個?你不喜歡秋子也無所謂,咱們寧家上下待嫁的女兒倒也不止她一個,你到時候都見見,挑個自己喜歡的便可。”
寧木子想不通寧老太爺為何非要說服她讓付延銘納妾,這話她聽著都要煩透了,就是不知為何寧老太爺還是如此有毅力。
不過就算再勸多少遍,她也依然是那句話,“祖父勸我可沒什麼用處,納不納妾是將軍的事兒,我看您還是找將軍來說吧。”
寧老太爺就忽然笑道,“你以為這事兒,他當真能做的了主嗎?”
“這是什麼意思?”寧木子忍不住問出聲,神情已經有些不悅。
寧老太爺側目看她一眼,渾濁的眼中卻異常犀利,一眼便像是要望進寧木子的心裏去,“如今朝中正逢皇位變更的關鍵時期,朝廷上下蠢蠢欲動,而付將軍所支持的是三皇子一派。”
這些寧木子早就知曉,不過聽寧老太爺重提起這些,還是強打起精神,一幅側耳恭聽的樣子。
寧老太爺看她一眼,便繼續道,“當今聖上最寵愛的是五皇子,不過論起胸懷和氣度,三皇子皆在五皇子之上。如今唯有薛丞相還未站隊,而南國重文輕武,薛丞相選擇那一派,最終都是致命的。”
“兩方都在拉攏薛丞相,而薛丞相之女薛采露,心悅三皇子一派的付將軍。你說,到時薛丞相能不幫自己的女婿嗎?”
“可我們已經成親了!”寧木子有些氣惱,忍不住譏諷道,“難道薛小姐要伏低做小,給將軍當妾室嗎?!”
“木子,你還是太天真了。”
寧老太爺看著寧木子,忍不住就搖頭,“女人和地位,你覺得將軍最終會選擇哪一個?你雖然現在是將軍夫人,以後卻不一定了。”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正常,便是娶兩個平妻也不是什麼荒唐的事兒,最怕的就是休妻再娶。
“這不可能。”寧木子忍不住搖頭,手下意識就摸上無名指間的戒指上,“將軍答應過我的,他不會,他不會......”
“所以說你還太年輕,太容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
寧老太爺深深歎息,“祖父讓你從寧家女兒中挑一個做妾室,也都是為了你好。日後若真走到那一步,你在將軍府能有個妹妹照應,你們兩個,對付薛采露一個,倒能容易一些,你也不必落得......的下場。”
中間那兩個字,寧老太爺都沒好意思說起來,生怕打傷了寧木子的自尊心。
寧木子不忘強調,“我們還有孩子呢!”
“孩子確實算一條,不過壞就壞在他現在還太小,根本就不記事,所以要發生什麼,也容易的很。”
“不可能。”過了起初的心慌和難過,寧木子心神堅定起來,強調道,“將軍答應過我的,他一定不會騙我。我相信他,他一定不會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做出對不起我和孩子的事兒的。”
“如果身份和地位不能,那如果用命來威脅呢?”
“這是什麼意思?!”寧木子又叫道,震驚之後搖頭笑道,“祖父,你別拿我開玩笑了。我膽子小,不經嚇......”
“五皇子心胸狹隘,如果有一天真是他登基,你猜他會不會將三皇子一派都趕盡殺絕?付將軍雖然立功無數,可如今家國太平,並非無可替代。”
寧木子再也聽不下去了,盡管心裏清楚,寧老太爺說這一切都是為了說服她給付延銘納妾,不過也確實提醒了她,那些過去從未想過的事情。
心亂如麻,寧木子在房間中簡直做不下去了,她失魂落魄的起身,木然的笑道,“祖父,您就別拿我來開玩笑了,我膽子小,不經嚇,納妾的事也不必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