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下人之後,管家又緊趕著跟寧木子獻殷勤,“小姐要處罰下人,隻需知會奴才一聲就行!哪裏用得著親自動手,髒了您的手呢?”
話一落,管家就朝外頭喊道,“來人,將這幾個不長眼的奴才給我拖出去痛打!”
外頭立時便進來幾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作勢就要上去托人。
被選中那幾個下人們臉色一白,就差哭著求饒了,“小姐,奴才真的不知情,求您饒了奴才吧!”
不聽話被拖出去痛打的下人並不少見,哪個都是活蹦亂跳的走了,到最後半死不活的被拖回來。
這是寧府最高級別的懲罰,僅僅是因為惹得寧木子不快就落到如此下場,眾人總算明了寧木子在寧府的真正的地位,而僥幸逃過的下人則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之感。
寧木子也不攔著,此時此刻她更像個看客,冷眼旁觀著這群嘴硬的下人們。
便是再嘴硬的一群人,見到他們膽怯的東西也會有人生出懼意,原本堅定的想法便會動搖。
“小姐,奴婢知道,是他,都是他說的!”
人群中已經有個小丫鬟最先憋不住,她身子一扭,指向自己斜方那人,“奴婢親耳聽到他早上告訴別人的!要不是他在說,奴婢對此也毫不知情!”
被指到的那人則一臉憤怒,罵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誰能證明是我說的,誰聽見了?!”
“真是大膽!”
管家上去徑直給了那人一個耳光,“小姐還沒發話呢,這兒有你大喊大叫的份兒?!”
那人的臉被扇到一邊,眼中一片血紅,緊咬著牙卻也不再說話。
寧木子頷首,望向方才告密那丫鬟,“好,既然你供出了一個人,那就饒你幾個板子。”
這丫鬟一聽大喜,激動的朝寧木子道謝,“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剩下的人見供認之後能有此殊榮,原來咬緊的牙關這會兒都鬆了,紛紛開始相互指認。
指來指去,流言的源頭就被指認出來,竟是個瘦瘦小小的小丫鬟。
那丫鬟原本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時蓄滿淚水,寧木子看了幾眼她瘦弱的小身板,估計她挨上兩板子就得斷氣!
“怎麼是你?”管家顯然也有些意外。
見寧木子不解,就急忙解釋道,“這丫鬟才剛來府上幾個月,幹活手腳倒算勤快,就是性子太過陰沉,不好說好。怕主子們瞧見她不高興,老奴就安排她些不怎麼見人的活來幹,像是打掃牆角柴房一類的。”
那丫鬟瘦小的可憐,羸弱的像隻貓一樣,渾身上下恐怕都找不出四兩肉,幾根指頭就能把她給捏斷氣了。
寧木子心中惻隱,不過想起這人幹過的這些壞事兒,又很快壓下去了,“他們都說是從你這兒聽得,你承不承認?”
小丫鬟積蓄在眼眶中的淚珠就掉了一些出來,低頭小聲哽咽道,“奴婢沒撒謊,奴婢早上去灑掃的時候,確實見有黑影從小姐院子裏翻出來了。不過奴婢實在太害怕了,隻看了一眼就趕緊跑了......”
這事兒她回來之後隻跟兩個親近的人說了,哪知後來就越傳越離譜,最後竟然揣測到了寧木子的生父頭上。
後頭便有丫鬟忍不住求情,“小姐,您饒了她吧!她身子骨那麼虛,可經不起打,求求您饒她一命吧!”
後頭那丫鬟越說越傷心,直接就給寧木子跪下了。
“行了,行了!”
寧木子生氣擺手,不耐道,“都起來吧,這事兒別再讓我聽見,今日這些人便都由管家來懲罰!你,隨我過來!”
寧木子伸手指向那個小丫鬟,周圍人都以為她要完了,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則是同情,更有的隻是單純看好戲而已。
剩下那些說閑話的丫鬟都被拖下去打了,光是聽著身後的慘叫聲,就知道打的肯定不輕。
那小丫鬟聽見其他人的慘叫聲,越發的覺得自己要完蛋了,一路上止不住的抽噎,哭得更加傷心。
哭得情緒是會被傳染的,尤其是小孩子。
寧木子眼看著兒子也要跟著這小丫鬟哭起來,這才忍無可忍的製止她,“別哭了!你到處說閑話的時候不是挺起勁兒的,怎麼這會兒知道委屈了?”
小丫鬟被她嚇得渾身一抖,小聲埋怨了句,“奴婢沒有......”
寧木子都要被她給氣笑了,剩下的隻有無可奈何。
也不知該說這丫鬟是天真,還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