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木子倒是沒在院子裏待多久,就有丫鬟過來叫,“大小姐,老太爺讓您進去。”
寧木子頷了下首,這才慢悠悠跟在那丫鬟身後。
房間內已經收拾幹淨了,眾人都端正的坐在寧老太爺身邊兩側,老太爺左邊的位置坐著寧大伯,右手邊緊挨著的位子卻是空的。
寧木子進去之後先挨個叫人,目光在空位上挑了半天,最終選定了離寧老太爺最遠的那個位子。
她才剛坐下,凳子還沒暖熱,就聽寧老太爺有些無可奈何的聲音,“木子,到我這邊來坐。”
當著眾人的麵,寧木子也不好太駁寧老太爺的麵子,免得顯得她不識抬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起身坐在了寧老太爺身邊。
等人都齊了,寧老太爺這才緩緩開口,“今日的流言蜚語,想必你們都聽說了吧?”
幾人都不敢吭聲,生怕犯了寧老太爺的禁忌,亦或是傷了寧木子的心,便都默契的沒應聲。
寧老太爺歎了口氣,有些自說自話的感覺,“我知道你們都聽說了,秋子提醒我說,可以找個道士來家中作法,以求得府上安寧,我想問問你們的想法,特別是......木子。”
寧木子不待說話,便有人先替她說了,“祖父,我不同意!”
寧皓徑直站了起來,作勢竟要同寧老太爺理論,寧大伯立時便吹胡子瞪眼,“你這小子,誰問你的意見了?!”
當眾被拂了麵子,寧老太爺的臉色也隱隱不悅,“你先坐下!木子,你來說。”
“我跟堂哥的看法一樣。找道士驅鬼這件事,我不同意!”
一直低著頭的寧木子,這會兒才抬起頭來看了寧老太爺一眼,“根本就沒有什麼鬼,有的隻是裝神弄鬼的人,與其浪費時間做些無用功,不如下令徹查,將裝神弄鬼之人給揪出來!”
寧老太爺便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他們三房非要請道士做法,為自己院中驅鬼,這事兒我就攔不住了。”
寧木子低著頭也沒應聲,寧老太爺自說自話,就又將自己涼到了那兒。
寧夫人便出來打圓場道,“三房的事兒是他們三房的,咱們管不了他們,自己院中的丫鬟仆人還是可以管一管的。兒媳待會兒回去就下令,禁止任何下人談及此事,敢在背後嚼舌根的人一律懲處!”
“那我就先謝過大伯母了。”
寧木子略一起身,朝寧夫人稍行了一禮,臉上才隱隱有了笑意。
寧老太爺偏頭看寧木子一眼,半晌沒有說話,靜默了許久才忽然道,“我知道,對於你爹當年的事兒,你一定有意見。”
“可是當年的事兒,當年已經有了結論,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的人證物證都不見了,你便是有想法,也不一定能查到什麼了。”
聽寧老太爺主動提起當年的事兒,寧夫人和寧大伯立刻選擇了噤聲,就連寧皓都沒敢貿然插嘴。
“所以就不管了嗎?”寧木子歪頭看向寧老太爺,目光中透漏著些微疑惑,“那畢竟是我親生父親,也是您的小兒子,您一句查不到了,那就過去了嗎?我不相信我爹會做出這樣的事,即便我對他從未有過記憶,我也依然相信他。”
寧木子雖然沒有原主的記憶,可偶爾從村裏其他人那裏得知的信息,就能感受到原主的生父是個極為有君子之風的人,僅存的評價中都是好的。
便是盧母嫁給了盧老三這麼多年,依舊有人在為盧母而惋惜。
這樣的一個人,很難想象他會做出留戀花樓,偷工減料坑害百姓的缺德事兒。
寧老太爺被她說的汗顏,不過仍要保持自己的威嚴,維係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你要查,我管不了你,你這麼多年沒在寧府,我也沒有插足你的事情的權利。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若是查不到的話,日後你得給我打消這個念頭!”
事情已過去這麼些年,即便寧木子要查,那搜索起來人證物證也是艱難,當年的那些人,過了二十多年,活沒活著都不一定了。
寧老太爺這麼說,為的就是讓寧木子知難而退,等她對事實真相死心,日後便能打消念頭,老實歸順寧府了。
“好!”
寧木子彎起眼睛,笑著拍了下桌子,“既然有祖父這句話,那我就滿意了。”
見她臉上燦爛的笑,寧老太爺覺得有些膈應的慌,略一沉吟,就補充道,“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後頭,我隻給你半個月的期限,你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耗在這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