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最終以鬧劇收場,那位夫人末了更不好意思再提將女兒給付延銘做妾室的打算,隻能揪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走了。
剩下的客人們經過了這出鬧劇之後,又開始看起了堂會,方才那出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寧老太爺他們卻沒心思再看下去了,借口自己年紀大了便喚來寧木子隨他一起到後頭坐坐。
廳裏的人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前頭就留下來了管家來招待客人,剩下的寧大伯一家也都跟著走了。
路上寧木子扶著寧老太爺往房裏走,路上外人不多,寧老太爺就直接問了,“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你們鬧了起來。”
寧木子淺淺一笑,並不欲多言,“您問問寧秋子不就知道了?她要是想說,您不就知道了?”
寧老太爺麵上有些尷尬,幹笑了兩聲之後,便沒有多說什麼。
寧木子不著痕跡的往後頭看了一眼,見寧大伯一家也在跟著,接著就開口道,“祖父,您還記得當初咱們做好的約定嗎?”
身後寧大伯的身子不著痕跡的抖了一下,寧木子收回目光,抬頭看了寧老太爺一眼,“您說的話,現在還作數嗎?”
原本還算和諧的氣氛一下就沉重起來,寧老太爺臉色也跟著變了,“你查清楚了?”
輕挑了下眉頭,寧木子臉上笑容淡淡的,“您確定要在這兒說這些?”
原本行進的腳步就停了下來,按寧老太爺原本的打算,一家人本來是要到花園裏坐著聊聊的,現在就隻能轉回房間去。
狹小的房間裏,每個人的臉色都格外複雜,寧木子一眼將眾人的臉色盡收眼底,目光最後落在了寧大伯的臉上,“大伯,您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寧夫人像是吃了一驚,訝異的看著寧木子,“木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呀?你大伯,他……”
“你先住口。”
寧老太爺忍不住搖了頭,目光也跟著轉向寧大伯,“你自己幹的好事兒,你自己說!”
“爹,木子……”
寧大伯挨著看了看兩人,最愧疚的還是寧木子,“當年的事,確實與我有關。”
“老爺……”
寧夫人忍不住要開口,末了又被打斷,“你先住口。”
寧大伯歎了口氣,終於還是一臉豁出去的表情,“當年要不是因為我,你爹也不必被趕走。當年,真正犯下錯誤的人是我啊……”
“在酒樓裏監管不利,被查出後廚弄虛作假的也是我。你爹,當年就是替我頂的罪啊!他被趕出去,而我在府上安然無恙的過了這幾十年……”
寧木子臉上表情有些茫然,寧大伯口中說出的真相,與她從牡丹那裏得知的,倒像是有些不同,“可是那牡丹,為何說是……”
“你去見過她了?”
寧大伯也跟著吃了一驚,旋即便皺起了眉頭,“她可不是什麼好人,又是那不幹淨的地方出來的,你可是要離她遠點兒!當年你爹可就是被她給迷惑了,這女人最擅長搬弄心機,咱們誰也不是她的對手!”
有了寧大伯這話,寧木子就隻好壓下心裏的疑惑,“大伯,您繼續說吧。”
寧大伯卻已經說不下去了,當年頂罪的事情被揭穿出來,他如今剩下的就隻剩懺悔了,“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從小在村子裏長大,直到前些日子才認回祖上。千錯萬錯都是大伯的錯,你要是非怪,就怪大伯吧!”
“爹,這是怎麼回事?”寧皓也沒想到會是個這種結局,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的真相,他怎麼也不該去慫恿寧木子調查。
現在想想寧老太爺對他的約束,要求他不要調查當年的事,寧皓這時才明白,當初他以為的冷酷無情的命令,其實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他跟寧大伯父子倆雖然算不上有多親近,不過對於父親基本的尊敬和敬重還是有的,忽然知道這樣的消息,對他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對於寧木子的打擊就更大了。
原想著是親兄弟反目成仇的戲碼,到最後忽然成了兄弟情深,為兄頂罪了。寧木子一時還無法理解這巨大的轉變,整個人神情都有些懵。
拿不準主意接下來該怎麼做,寧木子隻好向付延銘求助。不過在場的都是寧家人,付延銘這個外人,倒也不好再插嘴。
倒是沉默許久的寧老太爺忽然發話,這時才彰顯他作為真正的一家之主的威嚴來,“過去了這麼多年了,如今既然被提出來,說出來不止是他的責任,我也有責任。”
“木子。”寧老太爺看向寧木子,難得的帶上了一些愧疚,“這是我們寧家,也是我跟你大伯欠你們的。你要是想要什麼補償,盡管提出來,要是我們能做到的,一定會盡量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