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
寧木子反應了一會兒,好半晌才意識到這應該是那小孩兒的名字。見牡丹已經等得有些著急的樣子了,這才忙道,“團子倒是好的很。將軍安排了人來教他練武,現在每天都能吃能睡的,倒是比他剛下山的時候長高了一些。”
“那就好。”牡丹便點了點頭,很是欣慰的樣子,感激道,“將他交給將軍和夫人,也算是覓得了個好歸宿,我也能放心了。”
寧木子不欲與她在這事兒上糾纏,簡單寒暄了幾句,這才引出了此行的目的,“牡丹姑娘,上次你告訴我的那些事情,是否有所隱瞞,抑或是有所偏差?”
眼睛緊緊盯著牡丹,寧木子不願放過任何與之有關的細節,緩緩道,“我從別人那裏,聽到了和牡丹姑娘這兒完全不同的答案,不知你又如何解釋?”
“沒什麼解釋。”
牡丹淒惶的笑了笑,不由撫上了自己臉上的那道疤,正是那道疤,毀去了她引以為傲了半生的嬌媚容貌。
怎能不恨,又怎能不怨呢?
“你們寧家害我到此地步,不人不鬼的過了這麼些年。便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謊言,又能如何?”
說完這些,牡丹便抑製不住的笑了幾聲,隻是笑著的時候眼眶中還帶著淚,並不是真正覺得暢快。
對於這些過去的事,寧木子從來沒有經曆過,也自知自己無權利置喙,不過還是忍不住歎息,“至少,我爹當年是真的對你上了心。”
“上次我拿出那帕子就是從他的遺物中找出來的,這些年他一直都留著。”
“那又如何?”
牡丹猛地站起來,一幅怒不可遏的樣子,“隻是一塊兒帕子而已!是他自己蠢,當初非要上了當,現在又來怪我!你爹都沒怪我,現在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對我指點?!”
說完這些,牡丹就煩躁的抓著頭發,在原地緊張的不斷來回踱步,煩惱的將整齊的頭發都給抓亂了。
她現在情緒如此不穩定,寧木子也不敢再貿然出聲刺激她,隻能小心翼翼的在旁坐著看。
牡丹抓著頭發來回走了幾步,轉頭一看寧木子竟還在桌邊悠閑的慢悠悠喝茶,不由怒上心頭,“你們都給我出去,我這兒不歡迎你們寧家人過來!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
牡丹氣的要將他們給趕出去,寧木子還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略微遲疑了一下,下一秒就見牡丹要伸著手來抓她。
“團子還在將軍府裏。”
付延銘緩慢的放下杯子,沉默了許久的他終於發聲。
而牡丹原本朝寧木子伸出的手也繼續不下去了,訕訕的收了回去,像是隻被掐著脖子的雞,就剩一張臉還漲得通紅。
“你們不會這麼做的。夫人最為心善,同你父親那人一樣,定然不會娶傷害無辜的不相幹之人。”
“善良也是有前提的。”寧木子看著她搖頭道,“如果用我的善良,換來的是對我尊重和在意的人的傷害,那我倒寧願自私一些。”
她並不是聖人,真正遇見二選一的難題時,自然會選擇她所看重的那一項。
雖然團子小小年紀也很不容易,可若讓有血緣的寧大伯背上無妄之災,那她隻能選擇自己的親人了。
見牡丹臉上笑容僵住,寧木子出聲提醒道,“牡丹姑娘,你既然一直念著我父親當年的良善,那又為何不將真正的真相告訴我們,好還我父親一個清白呢?還是當年那事有幕後真正的主謀,而那主謀又是你所在意的人呢?”
“你在胡說什麼?”牡丹神情開始慌亂起來,半天又裝作此地無銀三百的故意笑笑,“什麼幕後主謀,夫人可真是太會開玩笑了。我隻是一個青.樓女子,與這樣的事又有什麼關係呢?”
“哈哈哈,夫人的想象力可真是豐富,哈哈......”
寧木子並不多言,隻是極有耐心的看著牡丹笑,牡丹自己在旁笑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尷尬,很快就變得跟哭一樣難看了。
收斂了神情,她這才重新又坐下,低垂著頭,一幅豁出去的樣子,“不管你們問什麼,我都是不會說的。什麼主謀不主謀的,我根本也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放過我吧......”
“他將你害成這幅樣子,你當真不想報複他?”寧木子不由疑問。
再看牡丹如今的神色,已經跟她最開始提起自己這些年的命運時的崩潰有些不同了。
“這麼多年,你一直躲在這兒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其實你可以不在京城的,要是換個地方,定然能過上安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