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寧木子找到寧大伯的時候,對方正在老宅子裏專心致誌的作畫。
就見他麵前鋪開了一大張宣紙,寧大伯手執畫筆,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大致的形狀,寧木子卻不懂他究竟在畫什麼。
不過寧夫人以為他失蹤了,家裏如今都快亂成了一鍋粥,寧木子也沒心情欣賞寧大伯的畫作,隻得在旁催促道,“大伯,咱們快走吧。伯母在家都等得著急死了,方才還暈倒了一次!”
聽到身後傳來的響聲,寧大伯作畫的筆一停滯,快要成型的畫作上赫然便落下了一個大大的墨點兒,將要完成的畫作就這麼毀掉了。
頗為可惜的看了眼被毀掉的畫作,寧大伯將手中的畫筆隨手丟到一旁,這才起身看寧木子,眸中透著些驚訝,“木子,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這自然要歸功於付延銘配給她的那幾個暗衛了。
不過寧木子也不好這樣直說,甚至也沒顧得上回答寧大伯的問題。
來回在這座破落的院子中掃視了一遍,寧木子眸中露出些好奇,“這就是當初咱們寧家的院子嗎?”
他們所在之處,便是寧府的老宅。寧大伯他們便是自小從這裏一起長大的,這所院子可謂承載了寧大伯與原主生父幼時的所有記憶。
等後來寧老太爺將生意慢慢做大,他們一家才終於搬出了這間院子。不過對於寧大伯的記憶來說,這所院子總是有些特殊意義的。
“是的。”
寧大伯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些極為深遠的懷念之色。
他走在最前頭,熟門熟路的推開一扇門。裏頭沒有灰塵滿天,可裏頭卻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麵對空無一物的房間,寧大伯的臉上居然也能顯露出一絲久違了的愉悅,裏頭分明是空的,可他的記憶卻是滿的。
寧木子看著這位向來不苟言笑的長輩神情也變得唏噓,不覺有些陌生又興奮的感覺。
本想催促寧大伯趕快回去的,可對方竟然朝寧木子興致勃勃的將這院中的各個地方都參觀了一遍。
雖然沒有身處當時之景設身處地的感受,可看著寧大伯臉上輕鬆愉悅的表情,就連寧木子也體會到一種淡淡的愉悅之情。
可惜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寧木子一定不會就這麼輕易走掉,肯定要隨寧大伯再參加一會兒,可如今就隻能催促道,“大伯,咱們快些回吧,大伯母已經等的著急上火了。”
“回,回!”
寧大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在嘴裏憤憤的咀嚼著這幾個字,就連寧木子都能感受到他的無奈。
甚至寧木子也有理由相信,要不是她突然找過來,寧大伯甚至可以待到地老天荒。就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寧大伯才緩慢過來他與寧木子此刻尷尬的特性。
抬眼偷偷看了眼寧木子的臉色,寧大伯便有些心虛的垂下了頭,“木子,當年的事,大伯一直都記著,也從來都不敢忘。若不是老太爺千叮嚀萬囑咐,恐怕大伯早就將此事大白於天下了,木子……”
“伯父。”寧木子淡淡安慰他,“過去的事也算是過去了,咱們活著的人能為我父親做的,大概就是盡快調查出元凶,換回無辜的人。既然您是他當年想保護的,那我自然也應該如父親一樣保護您。”
她越是這樣說,寧大伯卻反而顯得更加愧疚了,一個勁兒的抱怨道,“我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最擅長的還要算字畫……”
這一點寧木子也算極有體會,便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
等他們剛一走到寧府,就覺氣氛有所不同,等見到寧老爺子之後,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就見寧老太爺黑著一張臉,見了寧大伯就是劈頭蓋臉的問道,“你去哪兒了?!”
一回到寧老太爺身邊,寧大伯便顯得唯唯諾諾起來,就連氣勢也徒然矮了半分,“爹,怎麼了爹?”
寧老太爺不由白他一眼,氣憤的罵道,“這麼大的人了,就也同幼兒一般,動不動就離家出走,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寧大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寧木子隻得替他說話道,“祖父,大伯隻是出去走了走,您也不必如此生氣……”
也許是半路回來,對寧家並不熟悉的緣故,寧家人人畏懼的寧老太爺,對於寧木子而言,卻沒有太多這樣的感覺。
見到是寧木子在替寧大伯說話,寧老太爺怎麼說也要賣她一個麵子。不過他心裏的氣還沒消,隻是不再多罵寧大伯罷了,氣還是一樣的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