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木子聽罷立刻便緊張起來,“要打仗了嗎?”
生在和平年代,寧木子從未見過戰爭,不過她卻懼怕戰爭。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即便不是親自上戰場,寧木子也知曉戰爭的殘酷與血腥。
她下意識就抓緊了付延銘的胳膊,這已不知是從何時養成的習慣了,每次隻要一緊張,就會這樣。
胳膊被抓的有些緊,付延銘卻沒開口提醒寧木子,隻是含糊道,“有可能。”
即便如此,寧木子的心還是重重沉了下去。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哀求一般的眼神,“那......即便是打仗,皇上也不一定會派你過去吧?”
這一次付延銘卻連個含糊的答案都沒能給出,兩人心裏都清楚會是怎樣的結果,寧木子的心終於跌入穀底。
冬雪已至,年關將近。南國關於征戰塞北的戰書也終於下達,毫無疑問的,付延銘被委以平定叛亂的眾任,封號鎮北大將軍,著令前往塞北邊境。
寧木子正在付延銘收拾行裝,海棠和翠兒兩個丫鬟也跟著她一道忙。
三人在房中收拾著,翠兒就經不住替寧木子發出一聲哀歎,“這眼看就要過年了,咱們將軍卻要走了。新年本該是一家團圓的好時候......”
海棠立刻在翠兒胳膊上擰了一把,這才使她止住了後頭的話。偷看一眼寧木子的臉色,海棠抬高嗓音道,“咱們將軍是平定叛亂的一員猛將,他小小塞北能翻出什麼風浪?依我看呀,咱們將軍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到時候聖上必定更加賞識,咱們鎮北將軍府就風光無量了!”
寧木子沒心思去細聽她二人究竟說了什麼,此刻心裏煩的厲害,任何動靜竟都聽不得。
聽這兩個丫頭爭辯,便覺得腦袋疼極了。閉眼揉了揉太陽穴,開始逐人,“你們兩個先下去吧,這兒暫時不用幫忙。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翠兒不免擔憂的看了眼寧木子蒼白的臉色,海棠卻朝她擠了擠眼睛,將她推搡著往外頭走。臨走前見寧木子已經在床邊閉眼倚靠上了,海棠輕聲道,“夫人,奴婢們先下去了,您好好休息。”
寧木子眼皮合著抬都沒抬,隻輕輕“嗯”了一聲,耳邊很快就傳來一陣關門聲。
她閉了眼還沒歇上一會兒,很快就傳來另一陣開門聲。寧木子聽動靜還當是海棠拿丫鬟去而複返了,心裏猛地有些厭煩,語氣也不那麼好,“不是說讓你退下了,怎麼又進來?”
開門那人卻是鎮定自若的在桌邊坐下,並無回答她話的意思。
寧木子這才睜開眼,看桌邊坐著的人原是付延銘,不由一愣,“將軍,你回來了?”
看看外頭的天色,寧木子心中籠著疑團,腳步卻下意識挪到了付延銘身邊坐下,“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付延銘沉默了一瞬,這便答道,“皇上說出征在即,命我回來收拾行裝,這才得以提前回來。”
寧木子緩了很久才勉強抽了抽嘴角,聲音低靡,“挺好的。”
放在桌麵的兩隻手被付延銘握住,寧木子卻連頭也沒抬,亦無任何說話的打算。
付延銘這便察覺到異樣,語氣遲疑了半晌,“木子?”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付延銘的聲音不由嚴肅了起來,“木子,抬起頭來。”
寧木子仍未抬頭也沒說話,付延銘這才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就見她眼圈通紅,顯然是自己正在傷心。
寧木子眼中還蒙著淡淡的霧氣,一雙霧蒙蒙的眼沒有焦距的看向付延銘的方向,語氣盡是委屈,“朝中不乏能人異士,驍勇善戰的大將軍也並不少,為何又要你去?”
付延銘迎上她一雙分外傷心的眼睛,托著她下巴的手不覺間就鬆開了,“娘子,你別這樣......”
寧木子猛吸了一把鼻子,兩下將眼中的霧氣抹幹。悶頭紮進了付延銘的懷裏,手也圈上了付延銘的腰身,卻是一言不發。她摟的緊,感受到付延銘胸腔起伏,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付延銘知道她心情不好,盡量撿些開心的說給她聽,“皇上準我幾天的假,讓我部署好軍力,也整飭好隨軍的行裝。這幾天的時間,我都可以陪著你。”
“幾天?”
寧木子靠在他懷中喃喃,“先前不是說好了後天?”
付延銘大掌撫上寧木子的後腦,語氣溫柔,“昨日欽天監占卜,說三日之後是個好日子。出征的日子原就未曾定下,這邊順理成章的延到了三日後。”
原想想好的後天,也隻是他們兩人在家中自己估測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