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木子踩著鞋下床,迫不及待的坐在了桌邊。桌上擺著的都是一些尋常的吃食,像是玉米餅,小鹹菜之類的。西北大漠本來也沒有什麼好東西,能做出來這些也就不錯了。
寧木子見一盤玉米餅炸的金黃酥脆,便從中拿了一個。玉米餅雖然做的粗糙,吃到嘴裏味道卻不賴。
寧木子咬下一口,玉米餅外頭的一層酥皮就掉了一桌。
老板娘見她吃的這麼開心,自己便也跟著有成就感,樂道,“這玉米麵可是我親手和的!炸的時候多放了兩倍的菜籽油,吃起來肯定要比平時的都香。”
老板娘自賣自誇了一番,可惜寧木子嘴都占住了沒法應和她,隻能眯著眼睛朝老板娘笑。
不過即便是這樣,老板娘也非常高興了。她端著盤子正要走,不經意間看見寧木子脖子上一個碩大的紅痕。
作為過來人,老板娘自然一眼就能識別出那是什麼。見狀不由在心中驚訝了一番,再看著兩人的眼神就充滿複雜。
由寧木子脖子上的紅痕,再聯想到今日她沒能起床,一直到現在都昏昏欲睡的模樣,老板娘很容易就被自己的想法打動了。
麵色複雜的拍了拍寧木子的肩膀,老板娘苦口婆心的勸誡她,“我知道你們是年輕人身體好,不過凡事都要講究個節製,這樣對你們倆人都好!”
寧木子一頭霧水的看著老板娘,對方卻隻當成了是寧木子再害羞,想著到底是小年輕的臉皮薄,也就沒再往下繼續說了。
寧木子暈乎乎的看著老板娘收拾完東西走人,這才又暈乎乎的看著付延銘,“剛剛老板娘再說什麼呀?”
她不就吃了塊兒餅嗎,怎麼就扯到了不節製上頭去了?
付延銘淡笑著指著自己的脖子示意,寧木子這才後知後覺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不過她自己是看不見的,隻能挪到了鏡子旁。在不甚清晰的鏡子麵前隻能照出個朦朧的影子,可即便是這樣,也足夠寧木子猜出老板娘的意思了。
“啊——怎麼會這樣!”
寧木子痛苦的哀嚎一聲,使勁兒咬了幾下手中的玉米餅泄恨,末了不忘警告付延銘,“以後不許再弄到這麼顯眼的地方了!這樣我還怎麼出去見人啊?”
事實上這印子也不是昨天留下的,說起來應該是前天。不過因為付延銘太大力的緣故,加上她皮膚白,痕跡本來就明顯,這才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一想到老板娘方才的表情,寧木子整張臉都紅透了。吃完了玉米餅後快速的將手擦了擦,又將衣服整理好,確定不會有任何痕跡露出來才罷。
付延銘作為旁觀者在旁看著覺得好笑,奇怪道,“老板娘已經誤解了,你現在再遮不是已經晚了?”
“你懂什麼?你這個罪魁禍首!”
寧木子將付延銘狠狠的嫌棄了一番,振振有詞道,“我這叫,‘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老板娘看見了也就看見了,她可不想出去再見到別人也被看見。
寧木子吃完早飯便又困了,一連串打了好幾個嗬欠。
付延銘見狀筷子頓了頓,提醒道,“困就先去睡一覺,等晌午了我再叫你。”
“今日不走了嗎?”寧木子一邊說著,一邊就又打了幾個大大的嗬欠。
付延銘便覺得好笑極了,一雙帶笑的眼睛無奈的看向她,“困成這樣還怎麼走?我又多租了一天。今日在客棧中好好休整一天,等養足了精神,到明日再走。”
寧木子感動於他的體貼,又是一連串打了幾個嗬欠,舒服的跑到床邊將鞋一甩掉,又舒舒服服的在床上躺了起來。
付延銘還在吃飯,寧木子一時半會兒無法睡著,便支著腦袋看他,“你說,昨日那王大柱說他上有老下有小,家裏還有幼童的事兒是真的嗎?”
要是真的,那就說不得有幾分可憐了。
付延銘筷子頓了頓,沉聲道,“在戰爭的年代,這樣的家庭不過是萬萬分之一。我之所以沒要他的命,有一部分也是這個原因。”
法度無情,人卻有情。王二柱雖然可惡,可他的孩子和老人卻是無辜的,妻子跟別人跑了,要是他也就此被付延銘打死,那麼他一家老小恐怕也活不下去了。明麵上除掉的隻有一個王二柱,事實上他的一家人也都被間接害死了。
寧木子是頭一次覺得,付延銘行事如此有條理,每一步都能做到深思熟慮。跟這樣的付延銘相比,自己倒顯得片麵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