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不甚暖和的陽光懶懶地鋪在地麵上,社區裏一片安靜,這是某人眼裏非常好的睡覺日。
“你還睡?都幾點了?”春guang無奈地把鬧鍾放到燕夏麵前,“現在是下午兩點了,大哥你該起來了吧?你已經睡了14個小時了,簡直是豬。”
燕夏揉揉眼睛,撲到春guang身上,兩手環著他的腰,撒嬌:“我也知道,可就是起不來啊。”頭在春guang身上蹭了蹭,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地看著春guang。“和我一起再睡一會吧?”
春guang當然不同意,使勁掰開燕夏的手,剛想下床,就被他哀怨的眼神看得發毛。春guang再一次心軟了,心裏歎了口氣,認命地爬上chuang。“說好,隻睡一會,睡五分鍾。”
燕夏掀開被子,樂嗬嗬地等春guang進來。
“聽到沒?”春guang開始後悔他的決定了。
“聽到了,聽到了。快點進來,免得著涼。”燕夏迫不及待地說,語氣急切地像那個著名的大灰狼等待他的晚餐。等春guang一躺下,燕夏就緊緊地抱住他,頭埋到春guang的頸窩,深深地吸了口氣,拱了拱,舒服地像一隻貓一樣。“春guang的味道好好聞。”
春guang別開微熱的臉,粗聲粗氣地說:“放開拉,這麼緊,我很難受。”
燕夏依言鬆開了些,仍保持著那個姿勢。閉著眼睛似乎在回憶,“好久沒有這樣跟你在一起了,好懷念啊。要不是這次你爸媽去旅行,我們恐怕還要很久才能這麼做。”
春guang自然地摸著燕夏的頭說:“有很久嗎?”他怎麼記得半個月以前,某人曾經硬擠到他床上,不肯下來?
“當然有很久了,對我而言,即使每天和你在一起,還是不夠。”燕夏睜開宛如貓眼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春guang。
春guang沒有接話,隻是默默地躺著。
燕夏忽然翻個身,趴在春guang身上,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是,個,膽,小,鬼。”
春guang的身體抖了一下,他扭過頭,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自嘲:“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從來就是膽小的人,他難道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燕夏仿佛歎氣般地說,“可是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裏的位置還不足以讓你鼓起一次勇氣。我那麼喜歡你,你卻連一點回應也不肯給。有時候我在想,你真的也喜歡我嗎?”
燕夏開玩笑似地說:“春guang不是總煩惱我這樣的表白嗎,我記得上一次我在大家麵前這麼說,你還把我推到地上,我摔得很疼呢。其實都是我自做多情吧,如果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們都好吧?”
春guang假裝很鎮定,眼角卻悄悄聚起了淚珠。他咬緊嘴唇,他不要在他麵前哭。
燕夏溫柔地看著春guang,卻不再說話。他看著春guang眼裏泛起水光,看著他的淚無助地流下,看著他在他麵前大聲哭泣。他始終沒有說話。這樣算什麼?他怔怔地想,他明明那麼喜歡他,他為什麼還要哭泣?因為他愛他,所以他痛苦他哭泣。這是否意味著,這份愛是錯誤的?他應該像春guang一樣逃避著愛的現實,對自己說,那僅僅是青梅竹馬的友情,這樣他就不會痛苦,不會哭了。是嗎?
春guang的哭聲漸漸小了,他疑惑地看著上方同樣迷惑的臉,哭聲停止了。
“你怎麼總是這麼愛哭?”燕夏回過神,淡淡地說。輕柔地用舌尖舔拭他的淚痕,仿佛那是他最珍愛的寶物。
春guang不好意思地縮縮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燕夏麵前自己總是那麼愛哭,顯得很脆弱似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春guang是個堅強的孩子。不,是堅強的好孩子。
“好了,五分鍾到了,我起床咯。”燕夏像剛才的質問沒有存在過似的大吼一聲,一躍而起。
“我去把早餐端出來。”春guang走出臥室,他很慶幸不必再麵臨剛才的局麵。
燕夏收起嬉笑的模樣,伸手接住陽光,看著地上的陰影,自言自語:“我隻等五年。”這是他和自己的約定。
他們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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