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夜色從車窗外一閃而過, 仿佛大小姐臉上的驚慌之色。
[他]用司機張酉的眼睛,從後視鏡裏打量著後座上的女子。
她還穿著去酒吧的粉藍色毛衣,寬鬆的毛衣下, 是白色的紗裙, 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 甚至, 臉上還留著精致的妝容。眼前的模樣與平日裏的杜家大小姐, 仿佛兩個人。
自從回到杜家,杜晚晚一直往端莊典雅方麵打扮,穿著長裙,今晚是她第一次打扮得像這個年紀的女孩, 活潑又甜美。
實在是……太讓人著迷了。
要是她臉上再多一點這個年紀該有的害怕、驚慌跟天真,就更美味了。
大小姐總是這麼胸有成竹, 老成持重, 是很討人厭的。
不過, [他]知道她為什麼如此神定氣閑,也知道怎麼破壞這神定氣閑。
“大小姐, 你這麼鎮定, 不會以為, 你的狗很快就會聞著氣味來吧?”[他]用張酉蒼老低啞的聲音嘎嘎地笑著,“是啊,杜家有的是豪車,隻要他想追,很快就能追上來。那條狗對你忠心耿耿, 對不對?為了你,別說什麼交通規則,就算是殺人放火他也在所不惜, 超速算什麼?可是,大小姐,已經十分鍾了,就算是蠢貨也該反應過來了,你的狗怎麼還沒有追上來呢?”
[他]滿意地從後視鏡裏看到大小姐抿緊了嘴唇。
她一言不發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就是要這樣,[他]就是喜歡看大小姐從王座上跌下來的樣子。
[他]不遺餘力地刺激著她,故意把語調放得溫柔,在張酉滄桑的麵容跟嗓音下,那點溫柔立刻串味成了變-態的效果。
“大小姐,你真的不檢查一下你的定位符麼?”
杜晚晚不為所動,臉上一片陰沉之色。
“哈哈哈……!”[他]開心地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雙肩亂顫。“大小姐,杜晚晚,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哈哈哈!你剛才囂張萬分的樣子呢?怎麼不罵了?嘖嘖嘖……瞧瞧你的小嘴,等會兒我非要親自撬開不可……我一定要親自撬開……”
“閉嘴吧你!”杜晚晚終於受不了,暴怒地喝道:“好好開你的車!再發瘋,我們幹脆一起衝下大橋,一了百了!”
“嗬嗬嗬……”[他]低沉粗嘎地笑著,對她的反應非常滿意。
那笑聲再度惹惱了杜晚晚,她終究不是什麼軟弱的女人,被幾句話就嚇到,該不爽的時候,她什麼話都罵得出口,無所畏懼,更不會在意後果。
“果然是活在陰溝裏的東西,毫無教養,毫無格調。”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她是想讓他停止在語言上對她占便宜,[他]不斷地提醒著自己,但卻忍不住在意。
不,他絕不是這樣的,他怎麼會沒有教養?怎麼會沒有格調?
“大小姐刺激我。”[他]細細笑著說,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順從了她的意思,[他]就是不能容忍別人對他的鄙視。“沒關係,你也不過是我掌中之物,隻要到了目的地,隻要見了我,你就是我的了。你以為你有定位符?大小姐,不怕告訴你,你們杜家的定位符還是我做的。我能掌管整個地下違禁符咒市場,能研製出後宮係統,你那點定位符,我想屏蔽,又有什麼難的?隻要我想,我就能讓你的狗找不到你,對的,一點味道也聞不到。”
“大小姐,不是我說你,你就不應該學你的母親,你的眼睛應該往上看,知道嗎?不要老想著什麼平民出身的狗,你的味道,都不能叫他們那些泥腿子聞!”
“閉嘴!”杜晚晚臉上怒氣勃發,語氣裏都是隱忍。“你有什麼資格侮辱裴助理?平民?那麼,向永康呢?”
“一條狗,都不過是一條狗而已。”[他]喃喃地說,好像失神了片刻。
因為車子忽然失去控製,直直朝前衝去,差點撞上過江大橋的護欄。
“小心!”杜晚晚尖聲叫起來,“你在發什麼呆!你真的想要跟我同歸於盡嗎!你這蠢貨!”
“哦,不,不是的,抱歉。”[他]控製著張酉的身體,在差點撞上的最後一秒猛打方向盤,又將車子拐到了正確的道路上。
[他]的語調再度試圖偽裝溫柔:“抱歉,失神了,這個身體太老了,不好用,一點也不靈活。大小姐,為了我們的安全,咱們來和平地聊天吧,你給我解解悶……說什麼好呢?大小姐喜歡什麼?繪畫?音樂?芭蕾?”
“抱歉了,拜你所賜,我在外流落了二十年,沒死都算幸運。要不是已經普及十二年義務教育,我連高中都沒得上,也就是個半文盲而已。”杜晚晚冷冷地說,“你們豪門千金會的那些,我什麼都不會。”
“謙虛了,大小姐謙虛了。”[他]的精神似乎很不穩定,說話喜歡神經質似的重複一遍。“大小姐會的可多了,大小姐還會管理公司呢。那些千金怎麼能比?那些千金,不過是按照男人的喜好培養出的玩物罷了,千篇一律,膩味,真的相當膩味。不過,你說得很對,大小姐,你不會那些,紳士應該照顧女士的需要和愛好,不應該強人所難。那麼……那麼咱們來聊……”
[他]遲疑了好一會兒,難以抉擇。
“沒什麼可說的,麻煩閉嘴,你好我好大家好,免得血壓升高。”杜晚晚冷而尖銳地說,“老鼠先生,我不像你,多髒多臭多惡劣的環境都能活。我身體病弱,而且在豪門生活了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後,還特別嬌貴。你可千萬別氣我,把我氣死了,也千萬看好我了,別讓我尋死覓活,否則,我看你怎麼掌握杜家。恕我提醒,老鼠先生,外人都不知道,杜家有杜家的規矩,要是我沒有留下後代就死了,那麼,杜家的所有資產都會捐給國家。”
[他]瞬間變了臉色,連張酉的臉上都表現出來了,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你威脅我?”
杜晚晚抱住手臂:“愛信不信。”
她將臉轉向車窗外,嘴角往下拉著,一副懶得說話的架勢。可她還沒看一會兒,[他]就在駕駛位上自言自語起來。
“大小姐真聰明,大小姐想從窗外觀察路徑,可是知道了路徑又有什麼辦法通知她的狗呢?她的定位符沒有用啦!嗬嗬嗬……”
不得不說,[他]那個“嗬嗬嗬”的笑聲十分魔性,十分惡心,聽得簡直就像指甲刮在黑板上似的,叫人渾身難受。杜晚晚實在不想再聽他說話,隻能將眼睛閉上,幹脆將後座好,在後座上睡覺了。
“大小姐膽子真大,大小姐不怕我中途停車享用嗎?”[他]還在喃喃自語個不停。
“拜托,我在酒吧呆了一個晚上,都快累死了。讓女士休息是紳士該有的風度,別表現得像個古代大字不識的山寨土匪似的,一點格調都沒有。”
[他]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麼,可是杜晚晚已經完全不理他,閉上眼就開始睡覺。
一副不打算反抗,先養足精神,再見機行事的樣子。
[他]也隻好閉嘴,沉默地開著車,心裏微妙地不爽起來。
這個位置,好像她還是大小姐,[他]隻是個司機而已,而不是令人生畏的綁匪。
車子安靜無聲地前行著,杜晚晚說睡還真的睡,絲毫不受外界影響。她如此安穩,叫[他]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自己漏下了什麼,杜晚晚不是羊入虎口,而是挖了個坑在等著逮住他。
但她怎麼可能做到呢?
[他]知道……[他]控製了孟潛,孟潛對杜家太了解了。
[他]知道杜家的安保措施周全,杜晚晚身上、手機、車上都有追蹤定位的符咒,所以,他已經做好了周全準備。在杜宅外麵利用孟潛的身體跟裴星遙起衝突時,[他]就將準備好的屏蔽符咒放在杜晚晚身上了,等杜晚晚上車,屏蔽符又一化為三,分別將杜晚晚身上、手機、車子的定位符都封印住了。
不可能的,杜晚晚不可能通知任何人,裴星遙也不可能找到她,除非……除非裴星遙真的是一條狗,能聞著她的味道追過來。
他是很安全的。[他]安慰著自己,透過這下-賤的司機的雙眼,從後視鏡裏看著沉睡的女子。
目光貪婪。
[他]看的不僅僅是一個純潔無瑕的處子,不僅僅是個清麗絕俗的女人,更是一個價值九千億的帝國。
想想看,隻要睡服了她,以後[他]就是九千億豪門啦!
“嗬嗬嗬……”[他]忍不住又笑起來,驚覺出聲,又擔心打擾了杜晚晚,慌忙回頭看了一眼,確認杜晚晚還安安穩穩地睡著,才放心下來,又繼續竊喜著了。
百無聊賴,[他]開始在心裏勾畫著各種念頭。
既然是要跟大小姐結婚,既然大小姐一再要求風度跟格調,[他]當然會給大小姐一個完美的體驗,[他]一定會證明,[他]不是什麼土匪。
[他]現在,隻是進行了一場浪漫的巧取豪奪,很快,她體會到了快樂,就會臣服在[他]身下。
對了,待會兒到了目的地,[他]要怎麼溫柔地叫醒杜晚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