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 餘歡喜照樣在練武場把餘冬等人抽得嗷嗷叫。
但滿一個時辰後,她沒有像往常那般馬上離開,而是繼續留在練武場。
盤腿坐在樹蔭底下, 雙手撐著下巴看府兵們繼續操練。
能在十年之後還在堅持鍛體的府兵,就連餘守山都是精神氣十足,看著精瘦, 其實露出來的胳膊輕輕一鼓就滿是肌肉, 更別提那些還算年輕力壯的, 這盛夏的寬鬆短打都繃不住他們結實的肌肉。
一群壯漢在練武場揮灑汗水, 雄厚的男性氣息炸滿整場,換個寡婦來,怕是已經鼻血噴湧而出了。
可餘歡喜內心沒有任何波動, 甚至想挪個地方。
因為他們真的太臭了。
坐在角落都能隱隱聞到濃烈的酸爽。
一個男人的汗味你還能勉強定義為男人味,幾十個臭男人聚集在一起, 狗都得被他們熏暈。
她強忍著沒走,而且將場上的府兵打量了個遍,忽略已有家室的, 在年輕人身上打了個轉。
雖然已經急得火燒眉睫,且隻是試一試,但餘歡喜還是很挑。
這個太壯,那個太矮, 這個實在下不去口……
她的視線在場上轉了一圈, 終於找到一個順眼的。
“餘冬。”
正在場邊抱胸看別人打練的餘冬聽到聲音回頭,直接撩起衣擺擦了擦臉上的汗, 露出的小腹精壯有力,烈陽下汗光粼粼,然後小跑著過來, 在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姑娘,啥子事?”
餘歡喜不說話,而是從頭到腳緩緩打量他。
他是土生土長的川省人,今年十九了,生得也是濃眉大眼,英俊小後生一個。
穿得是露胳膊的短打,手臂沒有使勁依然能看清肌肉輪廓但是並不誇張,這小子穿衣看著挺瘦,但衣服一脫吧,都是肌肉,主要他膚色偏黑,若是他白嫩些,陽光燦爛元氣滿滿的小夥子,不知道會勾走多少小姑娘的心。
餘冬雖是家臣,但自幼一起長大,說話也比旁人要隨意些。
而且他從沒把餘歡喜當女人看過,哪怕祖地的其他小夥伴都說姑娘生得真好,他也沒有任何旎念。
廢話,從懂事起就被她摁在地上打,長大後還天天挨抽。
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有什麼念頭!
但今天姑娘打量自己的眼神,咋那麼像菜市場挑豬肉的嬢嬢呢?
盛夏的烈陽裏餘冬生生哆嗦了一下,他嬌羞環胸,“……姑娘,你有啥子事你就說,你莫楞個看我,我心頭慌得很,好滲人哦。”
正要讓他走近一點自己好認真感受一番的餘歡喜:“…………”
手指指向遙遠的遠方。
“滾,現在就離開我的視線。”
“要得!”
餘冬風一陣刮走,同時心裏感歎,這樣的姑娘才對頭,剛才那個太嚇人了。
家裏的男人是廢了,不僅是太熟悉,且深知他們有多憨。
放棄在他們身上感受了。
起身,回院梳洗沐浴。
………………
洗白白出來後,阿朱過來給她絞頭發,她悶不做聲在梳妝鏡前一陣搗鼓。
阿朱已經習慣姑娘要在臉上搗鼓半天,也一直都對胭脂沒有任何興趣,所以她絞幹頭發梳理柔順後就在一旁做其他的事,完全沒注意這邊,直到餘歡喜忽然回頭,“這個妝怎麼樣?”
阿朱抬眼看去,瞬間驚訝瞪眼,然後肯定點頭。
“好看。”
“披上蓋頭都能直接出嫁了。”
餘歡喜:“…………”
不僅口脂用了正紅,就連眉形也變得張揚起來,暗紅的眼尾也在訴說著旁人難以忽略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