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律急急忙忙從巡防營出來, 剛翻身上馬,身後就傳來了方華的聲音。
“六殿下,等等!”
聞人律回身就看到一群人正小跑著往這邊來, 不止方華,還有許定宗童辰以及聞人少卿,上次的難兄難弟都在這了。
“幹嘛呀?”
他坐在馬上詢問, 他有急事兒呢, 得馬上趕回禮部去。本殿下現在是有正事的人, 跟你們這群遊手好閑的公子哥兒不一樣了!
“就, 內個……”方華率先結巴發問,“太子殿下有什麼比較獨特的嗜好嗎?”
“比如□□?”童辰壓低聲音。
“比如架牛車?”許定宗聲音更低。
“他為什麼要帶壞我的餘姐……唔唔!”聞人少卿被許定宗捂著嘴摁到一邊。
聞人律一頭霧水,“你們在發什麼癔症?”
“□□, 架牛車?”他一聲嗤笑,毫不猶豫道:“這種事能跟我大哥扯上什麼關係?”
“誰在造謠?”
“想死嗎!”
聞言, 童辰等人都神情奇怪地看著他,就連聞人少卿都不嚎了,一副不忍心告訴他真相的樣子。
他們幾個神情實在太怪異了, 聞人律跳下馬,正要細問他們,誰知餘光瞥見老黃牛正噠噠沿著街邊走來。
那趕車的人好熟悉啊……
他伸長著脖子,長大著嘴巴, 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聞人間手支在左膝上, 優哉遊哉趕著牛車噠噠從目瞪口呆的聞人律等人麵前輕巧走過,雖然碰到他們還挺巧的, 但還是目不斜視地走過了他們。
恩,現在自己是江藏鶴。
江藏鶴可沒有弟弟。
江藏鶴也不需要管這些人。
而他身後的牛車上,躺了一個姑娘, 看不到臉,因為那姑娘直接蓋了一把綢緞傘在身上,上半身擋得嚴嚴實實的,別說臉了,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阿!”
“餘姐姐怎麼能坐……唔唔!”方華和童辰齊齊把聞人少卿摁了回去。
聞人律恍恍惚惚道:“我是不是看錯了?”
許定宗拍了拍他的肩讓他認清現實。
“那真的是太子殿下。”
聞人律:“…………”
“草,這什麼情況啊!”
………………
餘歡喜實在不想為自己和聞人間喧囂已久的謠言再去添磚加瓦,也是不想被人當猴子看,直接拿傘遮陽順帶蓋住自己也可以掩耳盜鈴一下,所以她壓根都不知道聞人間還悠悠駕著牛車從曾經的幾個小叔子麵前路過了。
不過丟人歸丟人,他這車駕得還聽穩。
於是她躺著躺著,從人聲鼎沸到漸漸安靜,已經上官道了吧。
噠噠的牛蹄聲聲聲入耳,聽著聽著,她頭一歪,直接會周公去了。
聞人間駕著牛車,穩穩當當離開官道,踏上一旁的蜿蜒林中道。
餘歡喜是被一陣歡快的林中小調笛音給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誰在吹笛子?眯著眼將傘收起,坐起身子,抬眼就看到聞人間正側對著自己,手肘抵在曲起的長腿上,手裏拿著不知道是什麼樹的翠葉,小調就是他嘴裏吹出來的。
他迎著烈陽端坐,拉長的陰影剛好蓋住了自己,燦陽將他的輪廓渡上了一層碎金,長睫若羽。
餘歡喜呆呆地看著他,還有點沒回過神。
這樣的聞人間,還挺好看的。
她這樣想著。
一曲罷,聞人間回頭看向她,見她似還沒醒神,也不出聲,將水壺遞給她,餘歡喜乖乖接過,她也是真的渴了,仰頭敦敦敦灌了半壺,神誌也跟著恢複過來,見兩側樹林夾道,“……這是哪?”
同時還覺得疑惑,兩邊都是樹蔭,他往裏停點就能躲太陽了,頂著烈陽幹什麼。
“你往前看。”
聞人間跳下了馬車。
他一讓開,刺目的陽光讓餘歡喜下意識伸手去擋,適應陽光後,她眼睛緩緩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