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停住，然後笑著，“可她說的對。男人終究不懂女人的痛苦，那是一條生命。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可能隻有躺在手術台上的母親才能體會那種痛苦。”
黎北不說話，一直低頭切著洋蔥。
“如果你是她。你會原諒我嗎？”陸南謙轉頭問她。
黎北停住，默了片刻。“我聽說後來你找出了凶手。是你的新婚妻子。你把她送進了監獄，也算替她報了仇。但是你想過沒有，發生的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你。”
黎北轉身走到廚房門口，背影很蒼涼。“你覺得如果我是她。我會原諒你嗎？”
陸南謙沒回頭，卻說：“我會慢慢等，等她原諒我的那一天。”
聽見黎北離開的腳步聲。陸南謙放下菜刀。明明他沒切洋蔥，但也被熏得眼睛疼。
黎北收拾行李。黎致遠坐在床上納悶，“媽媽。你幹什麼？”
“我們回家。”黎北收得更快。
黎致遠很不理解，但也乖乖聽她的，抱著自己髒兮兮的小熊就跟著她下樓去。
到一樓，陸南謙放下餐盤追過來，“你要走？”
“嗯，打擾你這麼久，我決定帶著兒子回家了。”黎北客套得像是陌生人，“至於欠你的錢，我會慢慢還的，你給我一個賬號吧。”
陸南謙緊鎖著她的臉，呼吸卡在嗓子眼，但他這一次沒有阻止。
“不用了，這些錢就當我為她花的，不需要還。”
陸南謙不給她多話的機會，取了車鑰匙，“走吧，送你們回去。”
黎北猶豫了下，拎著箱子跟過去。
陸南謙將他們送到家，沒有多做逗留，走到門口時卻突然停住。
半晌，還是走了。
……
回來幾個月了，黎北每個星期會固定的帶孩子去醫院檢查，每天忙忙碌碌，但充實。
陸南謙沒隔兩天就會來一次，有時候很晚，黎北看見他的車停在樓下。
他不上樓，就待在車裏抽煙。
黎北也就裝作不知道。
天氣越來越冷，快過年的時候，黎北拿了一筆獎金，買了些年貨，準備跟兒子過一個開開心心的新年。
大年三十，外麵鞭炮聲響個不停，黎致遠很興奮，趴在窗戶口看漫天的煙花。
黎北煮了餃子，兩個人一邊吃著，一邊欣賞夜色的燦爛。
黎北撐著下巴，視線漸漸模糊了。
爸，你和媽媽，還有弟弟，在那邊過得好嗎？
有吃餃子嗎？
會偶爾想起我嗎？
每年過年過節，我最想念的就是你們。
希望你們保佑我和致遠，能平安的度過餘生，希望此生再也沒有波折。
隻要平淡幸福，別無他求。
“媽媽，是叔叔！”黎致遠高興的大叫，指著樓下的人。
黎北循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陸南謙抄兜倚在車上，在跟他們看同一片煙火。
陸南謙望著那一世璀璨，滿眼的歲月靜好。
江小戀，我能給你最後的美好，就是不打擾。
我會等，哪怕等到白發蒼蒼，哪怕隻是靜靜給你守候。
哪怕你今生今世，都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