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歐辰忍不住捫心自問。
後悔嗎?
如果徐湘顏真出了事,他怎麼能原諒自己!
是他內心的自私,害了他最愛的女人。
垂在身側的手掌,一寸寸收緊死死捏成拳頭,臉色越發白的透明。
那樣的念頭,隻是這麼想一想,便彷如渾身的血液瞬息間被凍住,從骨子裏泛出的無邊冷意,凍得他牙關都在打顫。
不,現在還不是後悔的時候。
徐湘顏不會有事。
他一定能找到她。
“跟我去找陸戰爵。”語畢邁開步伐大步向前,三兩步走出了房門。
許夕楞了一下,隨即快步跟上去。
他怕等下歐先生見了許峰,會一拳頭直接把人打死。
……
此時此刻,陸家周邊的所有的河道,都被設立的攔網,整個從頭到尾篩糠似得篩過好幾遍。
別說是兩個大活人,就是裏頭掉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都被打撈上來了,在路邊堆得跟小山包似得。
濕淋淋的各種雜物,混和多年的淤泥,再被炙熱燈光一烘,河水腥氣與淤泥臭氣混雜,那股子味道簡直臭的提神醒腦。
直接逼得眾人紛紛退步,有些扛不住的,麵色慘白著,顯然是快被熏吐了。
可陸戰爵就站在河道邊。
似是聞不到任何味道,隻是那麼靜靜佇立著,如一尊磐石般,凝視河道。
他保持這個動作快一個小時了,絲毫沒有變動分毫位置。
夜風吹動他的發絲,有種淩亂的美感。
以陸戰爵站立的地方為中心點,向四周輻射出一百多米的距離,無數的巨大工業用燈,將整個黑夜照的如同白晝。
時間已經是淩晨,河道邊風很大,再加上河道水流的衝擊,連續不停的作業令人疲憊不堪。
可戰少不發話,誰也不敢停下。
即便是大家心裏或多或少的清楚,戰少要找的人,或許已經不存在了。
但陸戰爵不開口,他們就隻能沒命的繼續往下打撈。
甚至在戰少的眼神威逼下,連口氣都不敢喘,隻是低著頭一味的打撈,撈到什麼是什麼。
事實上不止是這一段,沿著河道走向的好幾處地方,都有人在打撈。
隻不過這裏,是爆炸發生的事發地。
是以陸戰爵才會停在這裏,像是在等某個結果一般,偏執又無止境的等待。
撈到現在,也不是什麼都沒撈到。
一些徐湘顏的鞋子,徐黎的玩具,中途就打撈上來了。
可陸戰爵拒絕看。
相反在撈到與徐湘顏母子有關的東西時,他會暴躁的大聲嘶吼:“這不是徐湘顏的,不是!別停下,給我繼續找,找啊!”
像是一頭發狂了的野獸,眼眸腥紅嗜血,隻餘下獸性的本能在驅使。
他的理智,早在得知徐湘顏母子出事的刹那之間,分崩離析。
如今的陸戰爵,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更不是冷血無情的魔,而是一頭完完全全的野獸!
還是被擊中逆鱗,痛的發狂的獸。
現場的人一個個大氣不敢出,包括戰少麵前的紅人顧軍,都隻敢遠遠的站著,壓根不敢往前湊。
故此當歐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來的路上,他還抱有一分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