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看著奶媽,淡淡一笑,倒是小瞧奶媽了。
奶媽告了座,楊夫人問了幾句孩兒的吃喝日常,清淺在一旁補妝置若罔聞,豆蔻欲滴的胭脂,明快芬芳的唇紙,惹得孫少爺睜大眼睛看著清淺。
閑聊了一陣,奶媽稍稍放鬆了警惕笑道:“孫少爺十分喜歡三姑娘呢。”
清淺向孩兒伸出手,這孩兒倒是不認生,張開雙手讓清淺抱,奶媽退了退胳膊,微微避開清淺。
或許覺察到自己的動作有些無禮,奶媽陪笑道:“孫少爺調皮,小心弄髒了姑娘的衣裳。”
“不打緊的,弄髒了再換就是。”清淺拿出金鎖笑道,“這是我們府上給孩兒的周歲禮,我為孩兒戴上。”
奶媽猶猶豫豫將孫少爺遞了過去,清淺抱著孩子,戴上了長命鎖,湊近孩子的臉親了一口,孩子咯咯直笑,抱著清淺的臉親個不停。
奶媽忙道:“喲,這可使不得,瞧弄了姑娘一臉的口水。”
粉黛遞上了帕子和粉美人瓷瓶胭脂膏子。
清淺勻了麵,重新再次補妝,抱著孩兒笑道:“小孩兒不髒,不打緊的。”
劉姨娘一陣風似的從外頭過來,胡亂請了個安,見孩兒安好方放心下來,轉而責備幾個丫鬟道:“勞動姑娘抱著孩子,你們是做什麼吃的!”
奶媽連忙接過孩兒道:“奴婢一刻也沒離開過少爺。”。
劉姨娘並不敢責備奶媽,奶媽的神色也並不惶恐,清淺笑了笑,這表明奶媽是鄭老夫人的人。
青鳶冷笑道:“劉姨娘,這是你家主母的正房,庶子來給嫡母請安,我家姑娘不過抱著逗了逗,你指桑罵槐給誰聽呢?”
劉姨娘忙叫屈道:“青鳶姑娘冤枉妾身了,妾身不過是擔心姑娘受累,沒有半分別的意思。”
清淺笑笑:“劉姨娘擔心庶子也是正常,前頭抓周就要開始了,姨娘帶著孩兒去準備吧,我們稍後也過去觀禮。”
劉姨娘給楊夫人、清洵和清淺福了福,急匆匆離開了正房。
過了片刻粉黛氣恨恨進來道:“咱們好心好意給孩兒送禮,誰料劉姨娘剛出院子就將金鎖摘下來,還吩咐奶媽給孩兒從頭到腳換衣裳,說大姑奶奶屋裏頭晦氣,怕沾惹了不幹淨的東西。”
方嬤嬤怒道:“劉姨娘竟然如此囂張!”
楊夫人也有幾分惱怒:“洵兒,她平日也是如此待你的?”
清洵垂淚道:“這是女兒的命。”
清淺用帕子將過於豔麗的胭脂膏子拂去,道:“哪有什麼命,就算有,咱們也得和老天爭一爭。”
清洵身子不好留在正房休養,楊夫人帶著清淺和眾丫鬟婆子一路到了花廳。
鄭府為了這次的抓周花了些心思,花廳中央是一個大理石爬桌,上頭放著各式各樣的吉祥物件,有印章、秤砣、筆、金元寶等等。
為了讓男女客人都能盡興,花廳一側是供女眷歇息的,另一側則是讓男子們喝茶聊天的,中間用朦朧的流雲紗百子送福屏風隔開。
清淺剛一進門,就聽到一個歡快的聲音道:“清淺,好久沒見了,聽說你前陣子病了,可大好了!”
一個鵝黃繡白玉蘭長裙的女子衝著自己笑,眉目爽朗有英氣。
清淺忙回禮:“昭雲姐姐,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