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府的客房十分講究,裏頭是來客的臥室,外頭一間是正廳,中間以屏風隔開,雖然小但十分雅致,正廳的紫檀木架上的蜂蝶戲花粉彩瓷瓶插著幾枝桃花,讓客房增加了幾分生氣。
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
清淺換下丫鬟的衣裳,穿上一件淺綠色銀紋繡百蝶度花衣裙,別上金崐點珠桃花簪,淡雅而大氣的氣度呼之欲出。
崇山進門,感激不盡道:“多謝聞姑娘出手相救,我們淩府上下滿門都虧得姑娘出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當救出親生母親,看到母親渾身傷痕累累,再聽說趙嬤嬤潛入父親院子想捂死父親,聯想到懷海的傷勢,淩崇山背後出了一層冷汗。
清淺微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貴府上下的福氣在後頭,一啄一飲自有天數,淩大人無需同我客氣。”
兩人正說話間,淩懷海滿頭大汗一瘸一拐闖進來道:“怎麼回事?聽說母親要燒死芝蘭和清淺,清淺你沒事吧?”
一切還都沒公布天下,淩懷海並不知母親被偷梁換柱,以為清淺得罪了母親,母親要懲罰她。
情急之下,他並沒有瞧出清淺的裝扮已不是平日的丫鬟裝束。
清淺微笑道:“多謝淩二公子關懷,我無事了。”
“清淺,你隨我來!”淩懷海鼓起勇氣要拉清淺的手道,“我去稟明母親從今日起自立出府,我什麼都不要,隻向母親討要了你,如何?”
崇山驚道:“懷海,不得無禮!聞姑娘是袁大人未過門的妻子,皇後的親妹妹。”
淩懷海退後半步,臉色煞白道:“什麼?”
“淩大人請我過來,為令姑母伸冤。”清淺溫聲道,“若是清淺的所言所行讓二公子誤會,清淺慚愧。”
淩懷海是經曆過生死的,他尋思了片刻後喃喃道:“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能說出這番話的怎會是普通女子,是我有眼不識金玉。”
淩懷海神色黯然。
清淺歉意道:“我自小便沒有弟弟,從今以後你將我當成姐姐,如何?”
淩懷海低下頭,再次抬頭的時候,眼中含淚道:“清淺姐,謝謝你。”
見弟弟沒有胡攪蠻纏,崇山鬆了口氣笑道:“這樣才好,回頭你要什麼,哥哥都給你送來。”
淩懷海懇求道:“從前我想學醫術,母親不肯鬆口,哥哥,我什麼都不想要,隻求能學醫術治病救人。”
從前的母親並非如今的母親,崇山答允下來道:“太醫院正在招一批醫官,先要進太醫院學習三月再考核,若是你願意,我可以替你爭取。”
淩懷海道:“極好,多謝哥哥成全。”
見府裏侍衛森嚴,聞家姑娘親自潛入府裏探案,淩懷海知道必定發生了大事,小小年紀倒沉得住氣,並不多問,躬身告辭。
告辭之時到底舍不得,他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清淺,似乎要深深將這個淡雅如菊的身影銘刻在心。
清淺笑著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一切總算是平息了,清淺含笑上前福了一福道:“袁大人,清淺不辱使命,但願袁大人記得當初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