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吩咐下人帶鶴翔下去梳洗,自己來到母親袁夫人的上房,袁夫人沒有睡,身邊的蕙仙哭得梨花帶雨。
見到袁彬過來,袁夫人笑得有些勉強道:“彬兒來了,坐下說話。”
袁彬並不是商量的口吻道:“兒子身邊的鶴翔和蕙仙姑娘情投意合,兒子想替鶴翔討了蕙仙當夫人,不知母親意下如何?”
袁夫人臉色有些慚慚的,畢竟此事她知情:“彬兒,我是一片好意,想著你太辛苦……”
翠羽給袁彬上了茶水,依舊是碧螺春。
袁彬推開道:“兒子今夜不敢喝母親的茶。”
“不幹夫人的事,是奴婢的主意。”翠羽忙跪下道,“奴婢見大人沒日沒夜忙,見夫人憂心如焚,便讓蕙仙帶了茶水伺候大人,沒料到蕙仙自作主張下了藥。夫人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蕙仙連忙跪下。
袁夫人含淚道:“彬兒你已二十好幾了,尋常京城公子誰不是娶妻生子,唯獨你還單身,你父親若是知道,在地下都不得安寧,我日日憂心,唯燈知道罷了。”
到底是自己母親,袁彬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父親為國捐軀,兒子為君耽誤終身大事,父親必定會理解兒子,至於親事,聖上已賜了清淺給兒子,兒子過些日子會進宮請婚期。”
“娶妻和納妾並不妨礙。”袁夫人堅持道,“你一個大男子,身邊沒有姬妾伺候,不成體統。”
袁彬正色道:“多謝母親好意,兒子隻要清淺一人。”
袁夫人歎了口氣道:“聞府三姑娘我瞧著平常得很,怎麼你奉為天仙?”
“天仙也比不上清淺。”袁彬眼中帶了溫煦的笑意,“回頭清淺入府母親便知道了,母親必定會喜歡清淺的。”
袁夫人淡淡一笑道:“既然你這麼說,我豈能破壞你們小夫妻。至於蕙仙……”
蕙仙跪著哭道:“夫人,蕙仙不願嫁。”
袁彬不由分說道:“你已是鶴翔的人,鶴翔老實細心,不會虧待你的。若實在不嫁也可,我給你一百兩銀子的嫁妝,你出府自己嫁人吧。”
出府哪裏還有生路,蕙仙哭成了淚人。
清淺並不知道碧螺春為袁彬擋了一劫,她在府上為進宮準備,青鳶還未回府,清淺著人早早遞了牌子進宮,晌午後得了太後準話後,獨獨帶了瑞珠進宮。
四月春盛,宮內太液池碧波如頃,波光斂灩,沿岸垂楊匝地,千條萬條綠玉絲絛隨風輕擺。春日花事正盛,楊柳清新與花的甜香膠合,讓人欲醉。
前世自己曾多次進宮覲見,隻不過每次來都是瞧皇後姐姐日益頹敗的身子,來去匆匆,不曾欣賞如斯美景。
太液池中一對鷺鷥劃水而過,清淺不由得駐足,隻聽楊柳樹後轉出一群宮女太監,環繞著周貴妃和另一嬪妃。
瑞珠微顫了一下,隨即將手握住,跪下磕頭。
清淺上前行禮道:“臣女聞清淺給貴妃娘娘請安,給小主請安。”
隨行周貴妃的小主長得也極美,但在周貴妃的美豔襯托下,並不耀眼,她纖巧的雙手掩在水紅色的刺金邊綃紗寬袖中,不著痕跡地撫摸肚子,似乎是有了龍嗣。
瑞珠低聲道:“姑娘,這是慧嬪。”